“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楚天歌的声音在那边听起来闷闷的。
沉寂得很不开心。
“你想听我说什么？”
苏璃其实大概能够理解他的感受吧。
被人利用，被人背叛，被人蒙在鼓里。
这种感觉确实不太好受。
他可能觉得苏璃欠他一个道歉，一个合理的解释。
或者是一句安慰……
但是苏璃偏不。
什么都没有。
“苏璃，虽然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偏向顾夜白，这些我能理解，但是就算作为朋友，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太过份了些吗？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何至于此？
也许在楚天歌看来真的是这样的。
但是站在苏璃的角度来说。
她又何尝不想说一句。
何至于此。
“这不公平。”
苏璃淡淡地说道。
简单的来说，这件事情就是不公平。
对谁都一样。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偏向顾夜白你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但是当你瞒着我和我的亲生父亲一起把我搅进你们和顾夜白之间的商业恩怨之中的时候，你们就应该要预料到会有今天。”
苏璃说得很坦白，也很坚决。
“就像你们想的，这就是生意，我只是一根导火索，在这其中，涉及到的是你们男人之间的战斗，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甚至还有你们各人的认同感，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生意而已。”
结果到最后，反而要来问自己这个无辜被搅入的人一句安慰吗？
苏璃做不到。
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苏璃……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楚天歌想要解释。
但是苏璃并不想听。
“这不是你的问题，楚天歌，这真的不是你的问题，只是站在同样的立场上，我的选择和你不同罢了，排除一切情感的因素，我真的，只是选择了我想选的，可以让事情尽快平息，把损失控制在最小的一方。”
苏璃打断了楚天歌的话。
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并非什么都不懂的稚童，顾夜白并不想打击你或者是融创，这么简单的道理，就连我都看得明白，我不信你和我父亲会看不出来，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却是打定了注意要将顾氏逼进火坑，在我看来，这没有必要，甚至有些得寸进尺了。”
苏璃淡淡地说完。
楚天歌在那边听着，也彻底地沉默了下来。
他还是小看苏璃了。
他本以为……
她是可以被控制的。
他和苏琛之间的一切隐秘的交易，甚至已经安排好了她的未来。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想要进入这个世界，靠着苏琛也好靠着顾夜白也罢。
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的空间。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人生。
这种想法就算他不说出来，但是在潜意识里也已经早就形成定式了。
所以冒犯到了苏璃的部分，知道苏璃自己亲口讲了出来，他才有了认识。
原来她会在意的地方……
在这里。
楚天歌沉默了一下来。
苏璃也说完了自己想说的部分。
“一切，都只是生意而已。”
这是苏璃最终做出的让步。
她还是不想用太过激烈的方式去伤害楚天歌。
去撕裂他们之间本来就已经很脆弱的友谊模式。
即使知道了楚天歌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
但是就像他说的，他对苏璃好的部分，苏璃都记得。
没可能这么没心没肺的。
就算是要把自己架到商人的位置上。
苏璃也做不到这么冷血决绝。
“生意吗？”
楚天歌沉吟了一声。
片刻之后，那边传来了一声叹息。
“苏璃，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他说。
既然她说一切都只是生意。
那么就生意吧。
只是恰好，苏璃选择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而已。
只能这样去想了。
楚天歌理清了头绪。
淡淡地跟苏璃问了一声别。
就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自己的单身公寓窗前。
电脑上还在不断跳动着有关于顾氏和融创今晚的顾氏风评的预测线条。
在这些范畴上，他总是最专业的。
但是也扛不住那个女人这样破釜沉舟的一击。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心中有些空唠唠的。
反思一下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
“是我偏颇了吗？”
到底是他浑水摸鱼，还是真的被人挡枪？
苏琛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任何明确的示意。
也没有人能够保证……
他就算这次真的能够把顾夜白拉下马来又如何？
谁能控制得了那个女人？
那个看似温柔好欺……
实际上内里坚强睿智的女人呢？
她真的会和自己在一起吗？
苏璃用最实际的结果告诉他。
不会，她苏璃，不会。
就算是顾夜白疲于奔命自顾不暇，没有任何办法给予她更多的帮助。
她也不会放弃，用自己一切能用的手段，拒绝让别人左右她的人生。
想来。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很多人。
今夜注定难眠。
……
结束了和楚天歌的通话之后。
苏璃看了一眼锅里已经全糊了的泡面。
完全没有动口的欲望了。
找了个塑料袋把锅里那堆汤糊糊给倒了。
然后打了一杯温开水。
大口地喝了下去。
缓解了一下饥饿的同时，也压制了一下内心的焦虑。
然后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是顾夜白……
苏璃有些疲惫。
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
“到家了吗？”
顾夜白的声音很淡。
“嗯，有些累了。”
苏璃确实身心俱疲。
她很诚实地表达着自己的倦意。
想要让顾夜白放过自己。
她今晚不想聊天。
但是顾夜白总是能够做出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来。
“下楼来，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之后，他就挂了电话。
留着苏璃一个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茫然失措。
顾夜白……
刚刚说得什么来的？
她脑子里都糊得就像刚刚那锅泡面一样，乱七八糟……
怎么可能？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脆弱了，终于出现幻觉了。
但是她拿起手机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确实是顾夜白的通话记录……
他……
难道真的在楼下？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