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溪被服务员的话噎了一下,更加气闷,目光转向卫婷,看到她正专注地看着智能菜单上的营养分析,眼里充满了愤慨。
陆沉显然没有因为苏晚一家的出现而毁了兴致,也想在许言溪的面前,展示一下“启明”最新的技术。
他手指在智能菜单上轻点,调出后台界面。一道柔和的光束从桌面投射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实时演算的3D营养模型,清晰地展示着食材成分、营养流和代谢路径。
餐厅经理张先生适时开口,脸上带着专业请教的神情:“陆工,打扰一下。目前的系统运行很流畅,但我们在个性化推荐的‘惊喜度’和‘用户接受度’平衡上,遇到一点算法上的疑问。主厨和技术团队想请教您,关于如何在确保营养目标的前提下,更好地融入顾客潜在的口味偏好?能否请您抽空给我们团队做个小范围的分享指导?”
陆沉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平静点头:“可以。”
他自然地看向卫婷:“卫医生在社区健康管理和儿童营养干预方面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她对用户接受度和行为习惯的理解非常深刻。或许,让她一起参与分享,能提供更落地的视角?”
张经理眼睛一亮,立刻转向卫婷,语气更加热切:“太好了!卫顾问的经验对我们至关重要!非常期待二位的分享!这将对‘智慧膳源’的优化方向提供极其宝贵的指导!”
处理完一切之后,陆沉才缓缓抬眼。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不远处餐桌前脸色很是难看的许言溪,最后落在脸色铁青的苏晚脸上。
餐厅柔和的灯光落在她的眼眸中,折射出冰冷的锐利。
陆沉缓缓开口,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空气,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和你们主厨说一声,如果还有套餐,给他们也上一份,顺便让他们体验一下店里的科技含量。”
张经理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好的,我去询问一下主厨。”
这句话一出,许言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扇过,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这里面更是包含了陆沉的个人能力,以及两家的技术差距和地位差距。
苏晚的脸颊肌肉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眼神深处翻涌着怒意。
这是一种当众的羞辱,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精准刺中了她最在乎的颜面!
她没有看陆沉,也没有看许言溪,只是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强行压下去。
很快,张经理再次返回,来到了许言溪面前:“先生,我们还能凑出来一份星耀套餐,请问您要体验吗?”
许言溪从工作角度出发,自然要看一看“启明”的这个竞品,是如何和餐饮行业进行异业合作的。
但苏晚却认为这是一种施舍,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不必了。”
说完,苏晚迅速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充满屈辱的空间。
就在苏晚伸手去接侍者递来的外套时,餐厅的智能灯光系统仿佛有灵性般,将一束柔和的追光精准地打在了陆沉和卫婷的餐桌上,恰好照亮了那份刚刚呈上的、如同艺术品般的“星耀主厨品鉴套餐”。
光芒下,精致的摆盘、顶级的食材,以及陆沉卫婷平静交谈的侧影,形成一幅无声却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苏晚伸出的手在空中极其短暂地僵了一下,随即迅速接过外套,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许言溪回头看了一眼那束光下的餐桌,眼中除了怨毒,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和挫败。
而陆沉和卫婷这边,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柔和的灯光、舒缓的音乐重新成为主调。
陆沉和卫婷的餐桌前,那份备受瞩目的“星耀主厨品鉴套餐”被侍者优雅地呈上。
洁白的骨瓷餐盘中,低温慢煮的蓝鳍金枪鱼呈现出诱人的粉红色泽,表面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啫喱,点缀着可食用的花瓣和分子料理制成的鱼子酱状颗粒。
搭配的时蔬色彩鲜艳,摆盘如同艺术品,旁边附有详细的营养分析卡片和食材溯源二维码。
“真漂亮……”卫婷轻声赞叹,眼中闪烁着纯粹的欣赏,暂时放下了专业审视,“像一件艺术品。”
“嗯。”陆沉应了一声,目光也落在餐点上,但很快转向卫婷:“尝尝看?”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卫婷拿起刀叉,动作优雅。
她切下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口感……好奇妙!那个‘鱼子酱’在舌尖爆开,是微酸的果味?很特别,但很和谐!”
陆沉也尝了一口,点点头:“火候精准。”
他看向卫婷,眼神柔和了些,“喜欢就好。”
两人安静地品尝着美食,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彻底消散。
过了一会儿,卫婷放下刀叉,看着陆沉,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沉哥,你知道吗?今天下午在小学部,有个一年级的小男孩,为了得到‘健康小卫士’勋章,偷偷把妈妈给他带的薯片换成了苹果,还跑来跟我‘举报’自己,说这样算不算诚实?”
她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陆沉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眼神也柔和下来:“后来呢?”
“我表扬了他的诚实,但也告诉他,健康饮食不是惩罚,而是选择更好的快乐。然后我们一起分享了他的苹果。”
卫婷的声音带着暖意:“他笑得可开心了,说苹果比薯片甜。”
“小孩子的心思很单纯。”
陆沉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为了得到大人的表扬,会努力做很多事。
“是啊。”卫婷感慨道:“有时候看着他们,就觉得烦恼都少了很多。”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轻声问:“沉哥,你小时候……有什么特别难忘的事吗?”
陆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
餐厅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显得沉静而深邃:“记得有一次......”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大概是……七八岁?我妈带我去公园放风筝。那天风很大,风筝飞得特别高,线都快放完了。”
他的目光有些悠远:“后来风筝线断了,风筝飞走了。我很难过,但我妈说,风筝飞得那么高,那么远,是它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了。然后……她给我买了个冰激凌。”
卫婷安静地听着,想象着那个画面:“阿姨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