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李主任和几位校领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万分，冷汗直流。
钟济民的目光转向那几位家长代表，语气沉稳而理解：“几位家长，爱子心切，关心学校环境，担心一些传闻影响到孩子，这是人之常情，我非常理解。”
家长们虽然不知道钟济民真正的实力，但他的名字还是能经常在各种途径听到的。
接着，钟济民话锋忽然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凝重：“但是，家长们，你们的关心和担忧，绝不能成为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的工具！绝不能变成伤害那些真正在基层为孩子健康默默耕耘，无私奉献的好医生的理由啊。”
钟济民的目光变得尖锐起来，如同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一切虚伪和谎言：“卫婷同志，我了解她！她不是什么靠关系上位的花瓶！她是社区医院急诊科的护士，凭着自己的专业能力和一颗仁心，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骨干护士！”
对于卫婷，钟济民给出了高度评价：“她身上带着泥土的芬芳，有着最宝贵的基层经验！她参与前期的‘伙伴计划’社区调研和数据收集工作，做得扎实、细致、充满了对孩子的爱和责任感！那些试点得出的宝贵数据，是实实在在能帮助到千千万万个孩子的！这些，都不是空口白话，都有白纸黑字的记录和实实在在的成果！”
接下来，钟济民从随身带来的一个略显陈旧的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放在李主任和校领导面前的会议桌上。
“这些！是卫婷同志这些年在社区医院获得的表彰和嘉奖记录！每一份都代表着她的专业、敬业和品德！这些！是‘伙伴计划’前期的工作报告和部分成果数据摘要！上面盖着社区医院的红章，印着受益家长的反馈！”
这些文件拿出来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不仅仅是学生家长，校领导，更是苏晚。
但要说最震惊的，还是陆沉和卫航。
这些关于卫婷的资料，并不是他们提供给钟老的。
这么说来，就是钟老自己收集的！
钟老并没有听陆沉和卫航的一面之词，而是真真正正地去调查卫婷，去探究真相。
这种实事求是的尊重，让陆沉和卫航的内心里都对这个老人发出了由衷的尊敬。
相比于那些网络谣言，再看看那些听风就是雨，墙头草两边倒的学生家长们。
高下立判！
钟济民态度依然平和，但语气里已经明显有些生气和愤慨：“这些铁一般的事实，这些沉甸甸的成果，难道还比不上网络上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人，说出的几句肮脏的谣言吗？！难道我们评判一个人，不再看她的行动和成果，而是靠听信谣言了吗？！”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昂，一句比一句更具力量。
每一句话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碎了那些虚假的指控！
现场彻底安静了。
家长们也不再群情激奋，反而在认真回味着钟济民的每一句话。
他们显然被钟老的一番话折服了，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和深深的羞愧。
而钟济民的目光，却在此刻极其精准地扫向了苏晚的方向。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每个字都像是在对苏晚一个人说的一样。
“我活了八十多年，一辈子都在和医学、教育打交道！我最痛恨、最不齿的，就是有些人！自己站在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里，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却心术不正，肠子都是黑的！用些下三滥的、上不得台面的卑鄙手段！去污蔑、去打压那些在基层、在一线、默默无闻却真正为社会创造价值、为孩子挥洒汗水的老实人！”
钟济民说到这方面，则是越说越激动，仿佛回到了他年轻的那个时代，是一个真正的“愤青”！
“这种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有点权势，就以为可以指鹿为马，操纵舆论，颠倒是非，为所欲为！这种人，简直是医学界的耻辱！是教育界的蛀虫！是社会风气的毒瘤！”
苏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死死地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钟济民的话将她羞辱得体无完肤。
她从未受过如此公开、如此彻底、如此毁灭性的羞辱！
她的骄傲、她的算计、她的优越感，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故作平静地听着钟济民的话。
毕竟，钟济民从来都没有说这些话是在针对苏晚。
钟济民深吸一口气，目光回到李主任等人身上，语气斩钉截铁：“卫婷同志，是个好同志！是一个值得我们尊重和保护的优秀医务工作者！‘伙伴计划’，是一个利国利民、造福下一代的好项目！谁想凭几句空穴来风的谣言就否定他们，就想把他们一棒子打死，就先过我钟济民这一关！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能耐，敢如此践踏医学工作者的尊严！敢如此破坏有利于孩子健康的好事！我这把老骨头，第一个不答应！”
“李主任，枫丹是百年名校！名校更要有名校的风骨和担当！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和捍卫真理的勇气！应该保护那些真正做事、能做事、做好事的人！应该坚决地抵制歪风邪气！向谣言和势力低头妥协，只会寒了所有实干者的心，毁掉学校的根基和声誉！我希望学校能顶住压力，做出清醒的、明智的、对得起‘教育’这两个字的决定！不要让我，也不要让所有真心关心教育、关心孩子未来的人失望！”
“如果你们觉得我这个老头子是在倚老卖老，那好，我这就去见你们的校董，我要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再给他们说一次！”
说完，钟济民不再看会议室里任何一个人，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他的视线。
他转身，迈着凛然正气的步伐，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卫航立刻昂首挺胸地跟上，临走前，他故意放慢脚步，目光充满讥讽和胜利者的姿态，在面如死灰的苏晚脸上狠狠剜了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