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之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男人耸耸肩膀:“我实话实说。”
他弯腰把手搭在傅昕白瘦弱的小肩膀上:“小白,你的爸爸一点都不可爱,你千万不要变成他那个样子。”
至于阮玲儿,都是一个圈子的,他知道她的脾气秉性。
这软软糯糯的小团子一点都不像他们两个,除了五官。
傅昕白没心情听他的玩笑话,他满心满眼都是手术室的人。
眼尖地看见阮玲儿被推出来,快步冲上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男人由衷感叹:“小家伙真疼他妈妈。”
傅瑾之挑眉反问:“你不疼你妈妈吗?”
“……”
傅瑾之真是话题的终结者。
傅瑾之没理会男人的无语,低声问道:“她真的没事?”
“服用那么多安眠药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但问题不大,后期能补回来。”
傅瑾之嗯了一声,大步朝病房走去。
他不担心阮玲儿,他担心的是傅昕白。
阮玲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傅昕白也会被击垮。
傅瑾之站在病房门口,没有立刻进去,透过明亮的窗户,他看见傅昕白趴在病床边,笨拙地用湿毛巾擦拭阮玲儿的脸蛋。
他自责不已地说:“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你,你赶快醒过来,好不好?”
他抓住阮玲儿冰凉的手,哽咽道:“只要你醒过来,我会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宝宝。”
他真的好害怕失去母亲。
傅瑾之无法再旁观下去,推开病房的门。
傅昕白无助地扑进他的怀里:“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傅瑾之温柔地把儿子抱进怀里:“医生叔叔告诉我,她得明天才能醒过来,你去隔壁床上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傅昕白摇摇头:“妈妈没有醒过来,我睡不着。”
“爸爸在这里守着,她一醒过来,我就叫你,好不好?”
傅昕白固执地摇头,他就想亲眼看见妈妈醒过来。
傅瑾之拗不过他,搬来一把舒适的椅子,抱着傅昕白守在病床前。
傅昕白到底是小孩子,折腾了那么久,心力交瘁,很快昏昏欲睡。
傅瑾之轻手轻脚地抱起他,想把他放在床上,傅昕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爸爸,妈妈醒了吗?”
“还没有。”
小家伙揉揉惺忪的眼睛:“那我继续守着。”
直到凌晨四点钟,傅昕白才彻底克制不住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刚把小家伙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隔壁床的阮玲儿醒了。
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知道自己得救了。
她吞药陷入昏迷之后,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了。
她赌赢了。
她的儿子带着瑾之来救她了,模糊的视野里闯入傅瑾之高大挺拔的身子。
阮玲儿声音沙哑虚弱地问:“我在哪里,天堂吗?”
男人沉声道:“你想去天堂,天帝不一定收你。”
阮玲儿神色一怔,唇瓣动了动:“瑾之……”
傅瑾之冷声打断:“阮玲儿,你现在是孩子的妈妈,任性之前能不能想想小白和你的父母。”
“我……我就是一时想不开。”
“你要是真的想不开,就应该割腕自杀,而不是吞安眠药!”
傅瑾之早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对她没有丝毫怜惜之意:“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不会管你。”
傅瑾之说出就会做到,从来都不是口头的威胁。
阮玲儿的表情呆滞在脸上。
傅昕白听见动静睁开眼睛,他惊喜地坐起来:“妈妈,你醒了。”
他手脚麻利地跑到阮玲儿床前,把小脸贴在她的掌心里,感受她的温度。
“妈妈,我不会惹你生气,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迎上傅瑾之威慑的眼神,阮玲儿干巴巴地回道:“好。”
傅瑾之沉声道:“小白守了你一整个晚上,陪他睡一会儿。”
阮玲儿心疼地把儿子抱进怀里,还不忘关心傅瑾之:“你也折腾了一晚上,在旁边床上睡一会儿吧。”
哪怕不在一张床上,只要静静看着他的俊脸都觉得很满足。
“我不困,你们睡吧。”
傅瑾之抱起傅昕白,把他放在阮玲儿身边,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阮玲儿眼巴巴地望着男人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她低下头就看见傅昕白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她,淡漠道:“睡吧。”
虽然自杀的小把戏被拆穿,但傅昕白的心偏向她,不管事情对错,他都会帮她的。
她也不算做了无用功。
……
阮映画一夜好梦。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是提出离婚之后,她在傅园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光是想想傅瑾之不在傅园,她就开心到要飞起。
阮映画快速洗漱,迈着轻盈的脚步下楼。
张妈打招呼:“少夫人,早上好,早餐想吃什么?”
“不用准备我的早餐,我出去吃。”
今天心情好,她要去吃自己喜欢的早餐。
阮映画蹦蹦跳跳地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傅瑾之面色沉如水地走进来。
阮映画没想到他早晨还会回来,顿时觉得扫兴,干巴巴地打招呼:“傅总早上好。”
傅瑾之在她身边停顿了一下:“要出门。”
阮映画老实巴交地回道:“去上班。”
傅瑾之没有错过她出门时开心愉悦的表情,她越开心,他就越不开心。
他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睨着阮映画:“你难道不好奇我昨晚去哪儿了吗?”
阮映画低下头:“我没有资格过问傅总的事情,所以不好奇。”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阮映画唇边绽开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的自知之明是在他无数次的欺辱之中锻炼出来的。
被侮辱那么多次,再不长记性未免太傻了一些。
“昨晚的事情可以告诉你,和你姐姐有关。”
“哦。”
阮映画反应平平,压根不关心阮玲儿的事情。
傅瑾之眯起眼睛:“你们姐妹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还要差。”
阮映画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以为傅总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