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的走廊里空荡荡的,耳边回荡着仪器声响,两个人的脚步回声听起来格外刺耳。
阴森凄凉的走廊让阮映画忍不住抱紧了手臂。
傅瑾之察觉到她的脚步慢下来,沉声问:“怎么不走了?”
阮映画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又看了看身后门缝透进来的光,停下脚步:“傅瑾之,这里没有人,你想跟我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她不想再跟在男人身后,折磨自己的精神了。
阮映画都没看清楚男人的动作,只觉得一道劲风从耳边吹过,下一秒,她纤柔的身子就被强大的力道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阮映画惊恐地抬起头来,男人的俊脸近在咫尺,似乎酝酿着狂风骤雨:“阮映画,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是不是?”
阮映画没好气地问:“傅瑾之,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和秦时是很纯洁的同事呢?”
她现在不喜欢秦时,以后也不见得会喜欢,她不明白傅瑾之为什么一直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傅瑾之审视地盯着阮映画,好像要从她的眼睛里判断出真假一样。
“既然你去见纯洁的同事,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呢?”
她刚才的行为太可疑,不像是去见同事,倒像是去见情夫的。
阮映画仔细回想刚才的行为举止,她哪里是怕别人看见她,她是怕秦时发现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秦时之间都不存在你认为的感情。”
她不想把秦时牵扯进这场浑水里。
阮映画迎上傅瑾之充满怀疑的眸子,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无力。
这男人非要她的解释,她给出解释之后,他又不相信,她也很无奈。
她伸手去推男人的胸口,疲惫地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休息了。”
傅瑾之轻挑眉梢:“你刚才还是神采奕奕的。”
阮映画俏丽的脸蛋上挂着微笑,那双清润的眸子里满是疲惫和讥诮:“被你折腾得心累了。”
傅瑾之眸光一沉:“阮映画,注意你的态度!”
阮映画摊开手,不解地问:“傅总,我的态度怎么了,难道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吗?”
他搬到阮玲儿的病房里住,她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她只不过是和男同事多说了几句话,就被男人误会有婚外情,她冤枉死了。
傅瑾之猛然一愣:“阮映画,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阮映画推开男人就要走,傅瑾之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阮映画,你把话说清楚。”
阮映画不想解释,她说出原因,男人还以为她吃醋,又要讥诮地奚落她一顿,何必呢?
阮映画微微一笑:“无可奉告。”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激怒了傅瑾之,胸腔里怒火燃烧了他的理智,威胁道:“阮映画,你就不怕惹恼了我,连累其他人吗?”
阮映画苦笑:“傅总怕不是忘了我已经孑然一身,根本不怕你的迁怒。”
阮家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他因此迁怒阮家,她只会拍手叫好。
而她的奶奶虽然做了手术,但只有生命体征,无法醒来,相当于是植物人。
傅瑾之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对生命垂危的老人下手。
傅瑾之眯了眯眼睛,他无法否认的是,阮映画的身世很坎坷。
但身世坎坷不能成为她背叛他的理由。
阮映画麻木地望着傅瑾之。
他现在想怎么欺负她都可以。
如果不是奶奶的信念支撑着她活下去,她早就想立刻这个世界了。
她周身散发出让人心惊的凄凉,傅瑾之的心脏骤然被刺痛,压在墙壁上的手松了几分。
阮映画直接推开他离开。
她纤细柔弱的身形透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
傅瑾之心情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立刻了走廊。
他没有注意到,他离开之后,躲在暗处的一抹身影也急匆匆地离开了。
阮玲儿回到病房,正在吃水果的傅昕白抬起头来:“妈妈,你去哪里了,怎么一脸的不高兴呢?”
看见傅瑾之和阮映画亲密无间的模样,她能开心得起来才怪,但她不会告诉傅昕白实情。
她坐在傅昕白身边,抓起他的小手:“儿子,这是爸爸和妈妈复合的最后机会,你帮帮我,好不好?”
傅昕白咬了咬唇:“我怎么做才能帮助妈妈呢?”
“很简单,你在爸爸面前卖卖惨,希望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地在一起。”
傅瑾之和傅昕白的配型不一定能成功。
他现在有病在身,不管和傅瑾之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地答应傅昕白。
她知道傅瑾之不爱她,但只要他们结婚,她就有信心拿下男人。
傅昕白拧起好看的眉头,他当然知道爸爸会答应他,但这种行为就像道德绑架一样。
他不想做。
阮玲儿看出傅昕白的纠结为难,她危险地眯起眼睛:“小白,你是不是不想帮妈妈?”
傅昕白嗫喏道:“我没有。”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想看见爸爸为难的样子。
阮玲儿又问:“那你不希望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吗?”
“我希望。”
虽然小姨很好,他也很喜欢小姨,但他还是想跟自己的妈妈在一起。
“既然希望就好好跟爸爸说。”
傅昕白没有拒绝,他还没从阮玲儿自杀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害怕拒绝她之后,她会想不开走极端。
刚说完,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
傅瑾之拎着一提水果走进来:“小白,爸爸买了一些提子,想不想吃?”
傅昕白点点头:“好。”
傅瑾之亲自把提子摘下来,拿到水龙头下冲洗。
担心小家伙的手输液不方便,他把提子皮都去掉,插上牙签放在小家伙面前。
他的温柔贴心让阮玲儿叹为观止。
认识傅瑾之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知道他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可惜温柔没有给她。
他和阮映画暗恋的时候,应该也像宠爱傅昕白一样宠爱过阮映画吧?
阮玲儿因为这个猜测,生出了强烈的嫉妒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