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夜之后，燕玉照再也没有去过璃王府。
反倒是燕睿，每天早晨都要悄然溜进璃王府的侧门。
燕玉照知道，是到了收网的关键时刻。
便更无意去打扰璃王，潜心在家准备开铺子的事宜。
成衣铺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准备妥当，燕玉照想做甩手掌柜，还需要几个人手打下手，燕玉照便把权利下放给云娘，让她亲自去人市上挑选人。
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房间中发呆，一道许久未曾听见的声音兀自传来。
燕玉照微怔，转而笑着起身去门口迎接。
“燕玉照！”
黎瑧咋咋呼呼的声音在整个院落里回荡，她轻车熟路地来到寝房前，刚想推开门，房门竟从里面打开了。
“稀客啊，好久不见！”燕玉照浅笑，将黎瑧迎进房间。
黎瑧撇撇嘴，“稀客？你还是不是燕府的人了？”
黎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燕玉照，总感觉多日没见，她的脸色又红润了。
“知不知道我每隔一日就会来找你？可你呢？哪有一日在府中的？”
是来兴师问罪的！
燕玉照摸了摸鼻子，“前段时间是有点忙——”
“你忙什么？”黎瑧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这么着急嫁给璃王殿下啊？啧啧啧，离守孝期满还远着呢，你竟如此迫不及待地见到璃王，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别说，在黎瑧到来之前，燕玉照还当真想璃王来着。
面色不禁一红，却还故作愠怒地瞪她。“你说什么呢？我去璃王府是有正事，这不，正事办完了，我这几日都没去了。”
“哟哟哟。”黎瑧并未觉得有多可笑，反而还用一抹严肃的目光去看着她，“你这娇羞的模样跟谁学的？别这样，我可不是璃王殿下，肉麻死了！”
燕玉照翻了个白眼，“那你来到底是干什么？怎么？今儿没给我二弟送点心？”
“送了啊。”黎瑧脸不红气不喘地承认道：“我就是送过了，从二公子口中得知的你今儿没出门。”
“啧啧啧。”燕玉照连连摇头，“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被我二弟迷的神魂颠倒?”
黎瑧耸了耸肩，“我承认啊，我爱慕二公子。我已经跟祖父做好铺垫了，要在明年春闱的公子中，选出一名符合心意的。倒是你，你敢承认你爱慕璃王吗？”
“我爱慕个鬼！”燕玉照赶紧扭头给自己倒茶，试图用这种举动来掩饰心底的慌乱。
黎瑧眯着眼睛看她慌乱无措的神情，几乎已经确定心中的猜想。
上身前倾，凑近燕玉照，手肘搭在桌案上，黎瑧挤眉弄眼地小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闭嘴吧你！”燕玉照这回真的急了，捡起盘中的点心，动作粗鲁地扔进黎瑧嘴里。
黎瑧笑容渐深，品尝着口中的糕点，“想用这种东西就堵住我的嘴？我可告诉你，今儿你要是让我吃不到有间酒肆的红焖肘子，信不信明儿个京城所有人议论的都是你和璃王之间的那点事儿？”
燕玉照哼笑出声，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起身拍了拍裙摆，燕玉照道：“丑话说在前面，我请你吃并非想堵住你的嘴，是我也想吃了。”
“嗯，你说什么都对！”
-
有间酒肆的生意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红火。
酒肆做起来了，并没有为此而膨胀，涨价或者是增加肘子的数量，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这也让喜欢它的人更加欲罢不能。
倒是与它相邻的几间商铺也都改名成“有间什么什么”，令燕玉照感觉有点好笑。
“看见没？”黎瑧轻轻推了下燕玉照的胳膊，下巴指着前面的药铺，“有间药铺。”
“看见了。”燕玉照笑道：“这些人还挺会跟风的。”
黎瑧白了她一眼，“跟什么风啊？都是一家的。”
“连锁店啊？”燕玉照下意识回道。
黎瑧没听懂，正眼看她，“什么店？”
“没事，这家老板是谁啊？挺厉害的。”燕玉照表示比较好奇。
黎瑧很容易就被含糊过去，“是啊，老板是谁不知道，但是听说这条街上七成左右的商铺都是这家老板的了。”
“厉害！”
燕玉照仿佛看到一家上市公司撅起的过程，对老板的经商之道叹为观止。
说着，两人便走进了酒肆。
掌柜的认出燕玉照，当即笑脸相迎，“两位姑娘来的正好，还剩下一间包厢，您二位楼上请。”
燕玉照点头，和黎瑧刚转身离开，身前就有一道香风闪过。
“那间包厢我要了。”
“哎你这人，懂不懂先来后到？怎么还敢插队?”黎瑧的暴脾气上头，要不是燕玉照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估摸这时候已经薅对面那姑娘的头发了。
对面的姑娘一身火红裙衫，满头乌发高高竖着一个马尾，整个人干练清爽。
就是一双眼尾上扬，吊眼梢的面相不难看出，是有些跋扈在身上的。
她上下睨了眼黎瑧，“不懂。”
然后双手抱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叫嚣，“我就插队怎么了？你打我啊？”
黎瑧撸起袖子，当真往前冲。
燕玉照拽着她的胳膊将人拉到身后，上前一步上下打量对面的女子。
难怪黎瑧说动手就动手。
对面女子很是面生，以黎瑧和燕玉照的身份从未见过，说明女子要么不是京城中人，要么身份上要低出两人一大截。
但不管她身份如何，插队，还是插她的队，肯定没门儿。
燕玉照眸带讽刺，看了红衣女子一眼，“姑娘，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插队，那说明的确是我们先来的。要不这样，我给你学声狗叫，你把厢房让给我们吧？”
“你疯了？”黎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想上前，手臂就被燕玉照牢牢摁住。
红衣女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燕玉照，总觉得燕玉照有股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反正比她好看的人，都应该讨厌就对了。
便后退一步，笑意吟吟地看着燕玉照：“好，你学一个我听听？”
此时，大堂宾客满堂。
所有人都放下筷子，竖着耳朵听着这边动静。
燕玉照清了清嗓子，双手抱胸，趾高气昂的语气和红衣女子刚才的语气如出一辙。
“我就插队怎么了？你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