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花生又被燕玉照给要了回来。
有茶有花生,更适合听萧清璇的“故事”。
“铺子简陋,王妃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说吧?”
萧清璇落座,看着燕玉照笑道:“燕姑娘不必如此见外,在无人的时候,还是可以直呼名讳的。”
“使不得使不得,我这人记性不好,怕叫习惯了,在外人面前没个收敛,万一说漏了嘴,惹得流言蜚语可就糟了。”
燕玉照连连摆手,已经做好了聆听的架势,看向萧清璇笑道:“不知是什么事情,值得王妃亲自驾临?”
萧清璇为燕玉照倒了杯茶,开始直奔主题。
“既然燕姑娘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其实今日前来,是想打听打听最近的流言——”
“真的。”燕玉照豪爽肯定,“说这种话可能有些儿戏,但和璃王殿下接触了这么久,我们双方都觉得两人不合适。”
自主恋爱在古代就是个笑话。
燕玉照能说出这种说辞,着实让萧清璇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样啊,那殿下那边也是如此想的?”
燕玉照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面容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意。
“王妃既然能来,说明已经将事情调查个清清楚楚了。话是从璃王口中亲口说出的,难不成我燕玉照还找不到人嫁了?非要傍着璃王殿下不放?”
燕玉照这句话有点妒气的成分在,不光是在向萧清璇解释,也是在变相地安慰自己。
萧清璇只当她是在置气,身为女子,对于燕玉照那种“骨气”还是能够共情的。
心底在暗暗琢磨,燕玉照似乎是被分手的那一个,可燕玉照心气高,并不会拉下脸去就璃王成亲。
或许,事情真如流言一般。
同时,萧清璇也暗暗羡慕起燕玉照来。
能够有自信说出这样的话,有本钱坚定自己的心气儿,是她萧清璇这辈子都做不出的。
“燕姑娘消消气,其实我今日前来,是当真将燕姑娘当成朋友了。燕姑娘知道我萧家,清璇出身大房,但二房二叔亦是嫡出。”
试探完毕,萧清璇打开了话匣子,“心上人的箫尚书便是清璇二叔。二叔家有个堂妹,堂妹今年年底及笄,她去岁入京有幸见过璃王一面,便对璃王殿下念念不忘。原本萧家是攀不上璃王殿下的,可——”
萧清璇面露尴尬之色,“二叔如今也成了一品尚书,身份上,应该没有顾虑。但清璇还抱着一份念想,如果燕姑娘还对璃王殿下有感情,那清璇说什么也不会让堂妹和璃王之间的婚事落实的。可燕姑娘若是——”
萧清璇欲言又止地看着燕玉照,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燕玉照胸口仿佛遭受了一记重锤。
那种闷呼呼的疼,说不出,又表现不得。
扯出一抹笑容,心口却仿佛是在滴血。
“王妃言重了,我燕玉照何德何能,能左右殿下的婚事?既然萧家有女初长成,就该问问璃王殿下的意愿。如果事成,我燕玉照定会送上一份贺礼的。”
萧清璇紧盯着燕玉照的双眼微微眯起,泛着精明的光打量了她许久,看出了些无奈,也看出了些伤感。
越是如此,就说明两人之间的事情并非假象。
眼底的笑意渐深,萧清璇起身辞别,“好,那清璇就先谢谢燕姑娘的成全了。”
“客气。”燕玉照一盘花生已经见了底,伸手去抓,只抹道光滑的盘子。
她摇头失笑,擦了擦手,拽过一旁的小几,上面有着新的设计草图,便埋头开始整理。
“那王妃慢走,玉照便不送了。”
草图密密麻麻,对于萧清璇来说犹如天书。
她收回目光,点点头,转身离去。
房门关上的一刻,燕玉照定在草图上的目光忽然放空,整个人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双肩耷拉下来,捂着胸口,眼眶微红。
只听说了有人惦记他而已,胸口就这般疼痛。
若将来他真的继承大统,身边会有莺莺燕燕前仆后继,届时,她又该如何?!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的抉择是对的。
燕玉照双手死死地按在胸口上,眼角滑出了一滴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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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一处原本宁静的三进府邸,忽然有大批刺客闯进。
刺客不过十余人,隐藏在院中的暗卫却足有上百。
司夜言和宁君禾闻声赶来的时候,那十余人萌面刺客被包围成困笼之兽。
个个虽都有着视死如归的坚韧,对忽然冒出的暗卫数量,还是不禁诧异了一瞬。
司夜言:“是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不答,背靠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司夜言冷哼下令:“杀,只留两个活口!”
暗卫听从吩咐,瞬间冲向那群刺客。
刺客中,有一人足尖点在同行人的肩头上,忽地跃上半空,手中长剑对着司夜言的眉心一挥。
长剑泛着寒芒,直直逼向司夜言。
司夜言连连后退,就在剑尖即将接近他脸庞的一瞬,耳畔忽然有一声惊呼。
“夫君,小心!”
宁君禾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司夜言猛地推开,而那柄长剑,稳稳地刺进了她的后心。
司夜言目光一凝,想不到宁君禾为了他,竟能做到这个份上。
他快速上前,一把抱住了即将倒地的宁君禾,“君禾!”
宁君禾依靠在他的怀中,双眼虚弱地眨了眨,唇角流出一丝血迹。
“殿下,快逃——”
如今的司夜言,极其缺乏安全感。
能够值得他信任的人不多了。
偏偏和他相依为命的宁君禾,算是其中之一。
血红着双眼,司夜言疯魔似的扭头看向那群暗卫 ,“杀!杀!一个不留!都杀了!”
在他疯狂呐喊的时候,怀中的宁君禾唇角微勾,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
“君禾!你醒醒!大夫呢?快去叫大夫!”
暗卫在人数上有着压倒性的胜利,不过眨眼间,就将刺客杀了个片甲不留。
听到司夜言的咆哮,有人立刻冲出府邸,去找大夫。
而院中的司夜言,紧紧抱着穆君禾,目光如冰刃一般,刮在那群尸体上,“查!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