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决的婚事终于算是定下了。
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燕玉照却跟打了一场大仗似的，身心俱疲。
挠了挠头，问向燕睿：“聘礼方面，我不大懂，四弟你可能要多费费心。”
燕睿应了，这些就算不用燕玉照提醒，他也会上心准备的。
燕决眸色却暗了下来，燕玉照明白他在担忧那万分之一被皇帝“反杀”的可能，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哎，忙乎快一整天，你们不饿吗？今儿早上我特地叮嘱刘婆子多烧几个好菜，走，去看看好没好呢。”
燕玉照率先离开正堂，燕决知道她的用意，淡淡笑着起身，跟着跨出门槛。
燕睿跟在他身后，轻飘飘地说了句：“二哥放心，万事俱备。”
燕决身子僵了一瞬，弯唇一笑，垂头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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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燕玉照带上燕睿，早早赶去黎府。
初次拜见亲家母，燕玉照准备了满满的“诚意”，依旧能感受出黎母脸上展现的淡淡不悦。
黎母对于燕府来了两名小辈商谈婚事，到底是有些抵触的。
不过想想，燕家没有主母，燕玉照是未来璃王妃，嫁出去之后，府上就没什么能够制约黎瑧的人了。
如此想着，心底才算好受一些。
不过那些寻找媒婆，去算八字的事情，都要落到她头上了。
结果最终还算满意。
关于燕决，日后只要尽心准备聘礼，燕玉照便不用多再他身上多放心思了。
除了那件事——
日子一晃，很快便到了殿试这天。
燕决一身素装，站在太和殿门前，眸光幽深地望着太和殿的牌匾。
不多时，听到常公公的传唤，燕决垂下眼帘，掩下眸中的万千思绪，神色肃然地踏进殿门。
偌大的大殿中，皇帝高坐龙椅。
殿中还站着一群内阁文臣，包括春闱的考官，以及齐王。
齐王眉眼带笑，看向燕决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欣赏。
身旁的考官也同样对燕决浅笑，心底暗叹以如今燕家的情形，还能走出一个状元，那靠的必定是真才实学！
燕决神色平静地撩开衣摆，对着高台深深一拜。
“燕家燕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的表情说不出是个诧异还是惊喜，但对燕决能够金榜题名，心底或多或少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燕决，朕看过你的试题，状元之位的确非你莫属。朕问你，你可愿进入内阁，做翰林院修撰？”
做翰林院修撰，虽是从六品的官员，比起燕家一品国公府的眼界，自当是有些低微。
然。
进入内阁，便是彻底的文臣。
如今燕决年纪尚浅，假以时日得到晋升，最终登上内阁首辅之位可谓指日可待。
且，翰林院编撰并非每次春闱都会下放的官爵。
皇帝，对燕决已经算是厚待。
当然，燕决和黎太傅孙女定下亲事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
在场众位都是人精，深知皇帝也在有意给恩师太傅一点薄面。
黎太傅浅笑，望着燕决。
齐王也很是欣喜，看向燕决。
所有人都仿佛看到未来的一颗新星似的盯着燕决，等待他的答案。
燕决却对着皇帝再次叩首。
“燕决任凭陛下调遣。不过，在封官之前，还请陛下听燕决一言——”
皇帝挑眉，心头微颤，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且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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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玉照站在宫门前紧张地来回张望。
手指也不停地搓着帕子，等了不知多久，只感觉太阳从东边窜上头顶，却依旧不见燕决的身影。
她担忧地看向燕睿，“四弟——”
“长姐放心。”燕睿神色如常，从外表上看不出有半分的紧张，回答燕玉照的语气也十分笃定，“万事俱备，不会出现意外。”
可圣心难测。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亦是在安慰自己。
燕玉照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满脸关切地看向宫门。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在燕玉照越来越焦急的时候，宫门蓦地打开，几名禁卫军从中出现，个个骑着骏马冲出皇宫，在燕玉照和燕睿的身前掠过。
燕玉照目送他们走远，忽地回眸和燕睿对望。
两人悬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燕睿眯着眼睛盯着禁卫军消失的方向，叮嘱燕玉照上车。
不出意外，是皇帝召见太子的人已经出发了。
他的猜测很快得到印证。
半个时辰左右，那群禁卫军又重新出现。
身后还跟着太子的马车。
燕玉照和燕睿透过车帘紧紧盯着马车进入宫门，眼底的恨意，已经不言而喻。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机会为父亲伸冤。
能够讨伐暗害父亲的真正元凶。
她二人岂能不激动？
又是一刻钟，耳边又传来阵阵马蹄声。
马蹄声在靠近宫门的时候逐渐放慢，竟直奔燕玉照的马车而来。
燕玉照将车帘撩开一道小小的缝隙，看清从那辆马车中下来的人后，双眼一辆，用力将车帘全部撩开。
“殿下？”
璃王站在马车前，目光看着宫门，冲燕玉照点点头，“本王/刚收到父皇的召见，怕是二公子在宫中已经说动了父皇。彻查太子，需要三司会审，父皇恐怕不仅召见了本王，或许还有夔王。不管由哪位皇子主理此事，只要父皇肯查，那已是成功了大半。”
璃王说着，收回目光看向燕玉照，“所以，恐怕要耽搁很多时辰，你不如先回府等待？”
燕玉照抿唇，了解璃王是在为她好。
想了瞬息，还是说不动自己离开。
便摇了摇头，“我在宫外还能坐上马车，二弟在宫中说不定始终都在跪着。我不走，我就在这等二弟出宫，做不到和他并肩作战，也要做到在这里默默守候。”
燕睿也同意燕玉照的说法，坐在原位纹丝不动。
璃王欲言又止，但两人的表情太过决绝，他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叮嘱道：“好，那临风也会在此，你们有事只管吩咐临风便是。”
话落，他不再耽搁，转身朝宫门的方向走着。
燕玉照急忙对他的背影道：“殿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