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如何？”
燕玉照回到府中后，梳洗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来到考场时，才等了没多一会，燕决便从中走来。
看见燕玉照明媚的笑脸，燕决显然愣了一瞬，然后加快速度走向燕玉照。
走出几步，就变成了冲跑。
来到燕玉照身前停下，猛地一把抱住燕玉照，言语里尽是后怕的紧张。
“长姐！你没事了？！”
燕玉照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惊在原地怔了半晌，才湿着眼睛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长姐怎么会出事？倒是你，可有辜负长姐的期望？”
燕玉照试图从他的怀抱里挣脱，想要看清他的脸。
可他却抱得更紧了。
燕决眼底带着猩红，不忍燕玉照看见如此的自己，静静地抱着燕玉照等待情绪稍有平复后，才松开燕玉照。
其实，早在刚进考场的那日，燕决便听到了耳边人的指指点点。
更有甚者，走上前来斥责他，家中长姐作风不良，有何颜面来参加春闱？
燕决维持多年温润如玉的性情，差点在那一刻崩溃。
指甲都抠进了掌心，在掌心中抠出了血痕。
想到清晨出发时，素来热情的长姐忽地不见踪影，还有四弟那违和的笑容——
突然就想明白了，一切都是长姐在故意隐瞒。
为了不让长姐和四弟担心，燕决假装毫不知情，却不敢在燕睿面前多留。
生怕会露出破绽。
也是如此，燕决更加坚定决心，要考出个好成绩，让长姐得偿所愿。
鬼知道，他这几日有多难熬。
每当忍不住想起长姐在狱中的时候，明明很担心，却又无法开口对任何人发问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好在，这份煎熬没坚持太久，他便看到了她。
燕决眉宇间带着一抹真诚的笑意，冲燕玉照点了点头，“不负所望。”
“我就说你能行。”燕玉照高兴地牵起燕决的手，在众人纳闷的目光下，挤出人群，朝燕睿所在的那辆马车走去。
“走，姐请你吃饭去！今儿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两人走出老远，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那不是燕玉照吗？不是说入狱了吗？”
“你满心思都扑在春闱上了？定不知道今儿京城可是出了件大事——”
-
蜀安侯府外室之妹，嫁祸当朝一品国公府嫡女，还闹出了一条人命。
在京城当然算的上是大事。
并非因为死了一个人，皇亲国戚中，手中有几条人命太正常了。
可姜瑾香是外室的妹妹，那外室在蜀安侯府中至今无名无分，更有燕玉照和宁明这层关系在，人不人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对宁明轩的品头论足。
与宁明轩同样被人挂在嘴边的自当非太子妃莫属了。
这名太子妃，名不见经传的，眨眼间就从庶女变成了嫡女，又从平平无奇的嫡女，摇身一变成为了太子妃。
怎能不让人好奇？
蜀安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平民百姓只当是乐呵，在口中顺便提上宁君禾几句。
然，百官之中，稍有点颜色的从璃王被换的事件上边能嗅出点味道来。
都认为这是太子在对璃王出手，在对夔王反击。
纷纷对燕玉照表示一点点同情。
但更多的是隔岸观火，想看看这股火，究竟会灭在谁的手中。
萧清璇坐在书房中，抬眼看向桌案后方一脸深沉的夔王。
“殿下，买卖官职一事，到底不是殿下授意的，陛下只是对殿下口头斥责，并没有大的动作，说明陛下还是相信殿下的——”
萧清璇语重心长地劝着夔王，夔王从两日前就开始神色阴郁，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夔王摁着额头，忽地抬眸瞪了他一眼，毫不掩饰心底的鄙夷，“呵，蠢货！”
在没有皇后和外人的情况下，夔王待她一直如此。
尤其是在婚事定下后，夔王府中的通房丫头已经越来越多。
萧清璇知道夔王手握最好的机会，身为皇家嫡子，还备受皇帝宠爱，更重要的是有萧家这种强悍的外戚加持，夔王的性子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无所事事地模样，但萧清璇了解他，他的心底有着常人看不到的倨傲，更多的是旁人误会了的深沉自信。
在皇后安排下，夔王娶萧家女完全是下下之选，若是皇后不管，那萧清璇毫不怀疑，夔王这辈子都不会娶他。
因而，私下里，夔王对她的鄙弃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直言直语。
她，早已经习惯了。
夔王冷哼一声，目光幽幽地盯着前方，“你以为父皇从前不知晓买卖官员的事？你以为父皇对本王的责罚，是因为太子那点小聪明？”
“不然呢？”萧清璇忍下心底的屈辱，反问道。
夔王双眼一眯，手掌忽地拍在桌案上，“这背后定有太子的手段不假，但父皇是想看看我和老九谁能有能力尽快做出应对。”
俗话说，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都是自己的对手。
太子、璃王，是他的对手不假。
那皇帝又何尝不是呢？
如履薄冰的活了这么多年，那一天不是在揣测圣意中度过的？
夔王手掌弯曲，握紧拳头，“看样子，老九已经找到的应对的法子，到底是什么呢？本王又该从何下手呢？”
萧清璇似乎懂了，又好像没动。
懂的是，他们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要敌对太子。
不懂的是，听夔王的话中之意，敌对太子是皇帝暗中授意的。
可为什么啊？
太子不是皇帝亲封的吗？
萧清璇不敢问，知道即便她问了，夔王不会给她答案不说，还会无情嘲笑一番。
便试探着道：“殿下，要不清璇去燕府看看？毕竟——清璇有理由私下去见见燕姑娘。”
夔王眉梢一挑，盯着萧清璇看了良久，忽而拍掌轻轻笑道：“你去倒是可以，但暂时要分得清敌我。别把你那无用的心思浪费在无用之人身上！”
萧清璇垂下头，淡淡应着。
“清璇明白，清璇只是得知了燕姑娘被冤枉入狱的消息后，本着未来都是皇家媳妇的关系，去慰问慰问——”
“嗯。”
夔王满地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