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照终于醒了。
璃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批改奏折。
在皇帝重病后，由璃王代理朝政，看着手中的折子正耐心批阅的时候，手指一滑，笔尖在折子上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墨痕。
他却顾不得整理折子，倏地起身赶去燕府。
燕烈的怒气在这些日子燕睿的劝说下已经逐渐平息。
可和璃王打照面的时候，压制的怒火又开始在胸膛里翻腾。
黎瑧也在，她虽也对这个小叔子有点惧意，但为了姐妹，还是可以挺身而出的。
当即起身拦住杀气腾腾的燕烈，赶忙劝慰道：“三公子，你长姐才刚刚苏醒，你要做什么我不拦着，可你要伤害到你长姐的心，那我就算拼了小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燕烈眉心一蹙，垂眸看向黎瑧。
她双臂撑/开，面色视死如归！
还不等燕烈伸手推人，燕烈又冲了过来。
“三弟，她怎么说也是你未来大嫂，你多少也顾忌一下礼数。”
燕睿也跟着凑热闹，“三哥，未来二嫂难得来府做客，你别破坏了二哥和未来二嫂之间的感情——”
黎瑧被燕睿的话逗得脸色涨红，赶紧放下手，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站到燕决身旁。
燕决微微含笑，冲燕烈点了点头。
燕烈：“……”
再次抬眸，那抹玄色的影子已经闪进了后宅方向！
这么明显的拖延时间，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燕烈气鼓鼓地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小爷不管，若长姐有半分不同意，他就是天王老子，小爷也不会让她带走长姐的！”
“是是是，你说的是。”黎瑧认真附和。
燕烈似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挑眉看向垂花门的方向，“就算长姐同意了，将来若在宫中受了半分委屈，小爷就算血洗皇宫，也会接长姐出宫！”
这次，黎瑧不敢说话了。
因为她相信燕烈说到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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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王脚底生风地来到房门前，忽然停下脚步，竟觉得那道门槛比平时要高，上面附着了无形的封印，压制着他不敢跨进。
保持着敲门的动作站在门外，里面的声音清晰入耳。
“小姐您别动，想要什么给奴婢说，您刚醒来，身子骨受不住力是正常的，玄风说了，要不了几天小姐就能行动自如了。”
燕玉照的声音很是虚弱，“我有点饿——我想吃酒肆的肘子——”
白芷笑了，“小姐啊，您刚醒，这肠胃是受不住的，只适合喝点清淡的流食。您等过几日完全康复了，您想吃多少，奴婢给您买回来多少行不？”
璃王也淡淡勾起了唇角。
这一笑，发自内心，竟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
房间内的对话忽然停止，没几个呼吸，眼前的房门竟然开了——
璃王一眼便看见榻上那倚着被褥坐着的燕玉照，她瘦到弱不胜衣，脸上竟没有丁点血色。
璃王眸色一软，不等白芷从震惊中回过神，便冲进了房间，来到燕玉照身前，一把将人抱在怀中。
燕玉照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她也想抱住他，可她现在连坐着都没有力气。
那只手好不容易抬起，搭在他的腰上，燕玉照在他耳畔哽咽着道：“我死过一次了，我这次更加确定我的内心，我不想离开你了，不论有什么危险，我都想陪在你的身旁，我都想有你的陪伴——”
“对不起。”
璃王再次狠狠抱住她。
下巴搭在她的肩头上，眼里都是泪，“我早该拒绝你那无理的要求，我早该把你娶回府中，我早该好好保护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白芷看着床榻上紧紧相拥的两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欣慰地笑着走出房间，将房门带上。
把时间留给两个生死相依的人。
燕玉照听哭了，由于身子太过虚弱，哭泣来的喘气声，像是尖叫声。
吓得璃王赶紧松开手，满脸惊慌地打量着她，“是不是弄疼你了？”
燕玉照涕泪交织地摇了摇头，舍不得和他分开，重新扑进他的怀抱。
“我虽然承认了我爱你，可我的思想是不可能跟人共事一夫的——”
“我可以拿江山做赌注，若有一天，对你有半分背叛，那江山归你，命也给你！”
燕玉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暖暖的。
-
五年后。
永寿宫里快要乱成了一锅粥。
寝殿外，新任皇帝正紧张地来回踱步。
临风护卫忽然开口，“陛下，白芷姑姑出来了。”
司夜璃猛然回头，当真看见紧闭的房门打开一道缝隙，白芷的身影从中闪现。
“如何？”
白芷福身，“陛下，已经看见皇子的头了，太医要奴婢再去准备几桶温水——”
“啊！！！”
白芷话音没落，寝殿内便又传出一声燕玉照的凄厉的吼声。
司夜璃急得额头青筋凸/起，成亲后四年，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和她的孩子，没想到生产的过程竟然这般痛苦！
“朕进去看看——”
“陛下！”
临风和一众护卫浑身一颤，条件反射地横跨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司夜璃眯了眯眼睛，“你敢拦朕？”
“陛下三思！陛下不懂医术，进去也于事无补，还请陛下耐心些。”
临风应着头皮道。
司夜璃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一甩龙袍，冷哼转身。
手里不断捻着一串白玉手串，口中还念念有词地为燕玉照祈祷平安。
“怎么样？”
不多时，永寿宫外又传来一声急急的声音。
这道声音落下，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怎么样呀？姑母怎么样啦？泉儿要有小/弟弟啦？”
黎瑧一手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一边提着裙摆走进永寿宫。
听到燕玉照肚子有反应后，黎瑧一刻也没耽搁，立刻离开燕府来到宫中。
看到皇帝那张阴郁的脸，还有耳畔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黎瑧就知道自己的话是白问。
“臣妇参见陛下。”黎瑧实在顾不得体面，冲司夜璃草草福身后，牵着燕泉站到一旁，急得眼珠子滴溜溜直转，“陛下安心，女子生产时大多都是这样的——”
“哇！”
黎瑧可算是当了回“贵人”，她人刚到，话刚说出口，就听见寝房里传出一声震天的婴儿啼哭声。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门口上，亲眼看着那道房门打开，轻荨抱着一个婴儿喜出望外地走了出来，“陛下，是皇子，是个水灵灵的小皇——”
轻荨话没说完，就感觉身旁有一阵阴风刮了过去。
再一看，陛下已经冲进了寝房。
司夜璃来到燕玉照身边，捧着她满脸虚汗的娇颜，又亲又摸。
“辛苦了，朕不知生孩子这般痛苦，日后再也不要了。”
燕玉照会心一笑，伸手去摸他的脸，“司夜璃，我爱你。”
司夜璃动作微顿，凑上前来堵住了她的唇。
“我也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