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安侯府的确有些手忙脚乱。
蜀安侯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看似渐渐走向衰败的侯府气势,竟然在宁君禾的手中有水涨船高的趋势。
太子妃!
那可是太子妃啊!
更是未来的国母啊!
蜀安侯激动地在房中来回踱步,丝毫看不透宁夫人的神色复杂,大气道:“嫁妆!嫁妆一定要按照最高规格给君禾准备!”
宁夫人脸色更苦了,“老爷,君姚/刚成亲不久,府中中馈老爷也不是不懂,在明轩闹出和离风波后,沈家暗中动了手脚,明轩的仕途至今毫无下落,为打点官场上那些人,已经花费了不少的银子,哪还有多余的闲钱为君禾置办?”
“堂堂侯府,竟然置办嫁妆的钱都没有了?”蜀安侯原地跳高,质问宁夫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君禾的嫁妆定要比夔王妃和璃王妃的规格更胜一筹,为来君禾去了东宫,别说明轩了,就是老夫也会沾光,将来蜀安侯府就是国丈,是外戚。就是砸锅卖铁——对了。”
蜀安侯话锋一顿,眯着眼睛看向宁夫人,“君姚的嫁妆!不还有君姚的嫁妆吗?如今她已经嫁去了王府,日子定当美不胜收,雍王再不济也不会需要王妃动用嫁妆来过活!”
他越说越觉得此法可行,断言道:“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让君姚先通融一番,算是蜀安侯跟她借的。待将来君禾成了太子妃,再想办法把嫁妆归还!”
话罢,蜀安侯拂袖离去。
留下一脸震惊的宁夫人。
宁夫人怎么也不敢想,一个庶女的嫁妆,竟需要动用已经嫁出去嫡女的嫁妆来帮衬!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宁夫人胸口堵着一口浊气,差点没喘上来,手臂一横,将满桌的茶具扫落在地,气喘吁吁地怒视着门口方向,“小贱人,当初就不该让她回来!”
婢女秋菊赶忙将门窗关好,让闲杂人等退了出去,做好一切,才苦口婆心地劝着宁夫人:“夫人莫要动怒,她到底还是有求与夫人的,别说成了太子妃,就是真登上顶峰了,还不得求着夫人?”
宁夫人冷眸微眯,思索着宁君禾的那骨子倔性,“那还真就未必!”
“走,去会会那个小贱人!”
宁夫人有太多话想要问宁君禾,她原本的计划是让宁君禾去雍王府给宁君姚做陪衬,怎么也想不通,小贱人何时勾搭上了太子,摇身一变,竟成了太子妃!
她兴冲冲地来到宁君禾的闺房,见她正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喝茶,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哟,好闲情雅致啊,这下当真是飞上枝头了,你可真是我这辈子最看走眼的人!”
宁君禾目光幽幽,“母亲是想来恭喜我的?”
“哼。”宁夫人甩了甩帕子,给芳草和秋菊递了个眼色,让两人出去。
待房间只剩下二人后,宁夫人也没什么好装的,冷下脸问她:“什么时候认识的太子?”
“与夫人何干?”她不装了,宁君禾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维持表面的和平。
宁夫人面色狰狞,“不说也无妨,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去了太子府,你始终姓宁,始终都是蜀安侯府出去的人!”
“宁夫人。”宁君禾打断她的话,戏谑笑道:“宁夫人莫不是想要挟我,成了太子妃后,还要尽心尽力地扶持我那不争气的大哥,还有那不成气候的雍王妃吧?”
雍王两个字,宁君禾几乎是忍着腹中上涌的呕吐感说出来的。
拼命压制下那日的几日,可越是不想提及,就越是会出现在脑海。
要不是那日宁夫人做局,她也不会将计就计地为了引雍王而“以身试险”。
更不会被雍王上下其手——
宁君禾轻呼了口气,赶紧开口,试图用其他的话来掩下对雍王的怨恨。
“宁夫人来之前可曾想过,以你多年对我的态度,我凭什么会对你言听计从?”
“小贱人!”宁夫人拍案起身,怒不可遏地指着宁君禾的鼻子道:“你不想知道你那死鬼娘的葬身之处了?”
宁君禾不甘示弱地和她对视,眼底的深沉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冰冷。
“宁夫人信不信,将来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跪下来求着告诉我!”
“你!”宁夫人瞳孔轻颤,这一瞬间,她在宁君禾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不禁头皮发麻的连连退后,用帕子捂住胸口,来平复慌乱的心情。
即便如此情况下,宁夫人还不忘放下一句狠话,“哼,那我就拭目以待!咱们走着瞧,到底是你能先登上顶峰,还是成为蝼蚁!”
宁夫人落荒而逃,原本想商议嫁妆的事情还没等开口,就已经没有掏出来的必要了。
宁君禾那架势显然是和她撕破了脸,成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与其试探宁君禾,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别的法子,看能否撑过这场婚事!
芳草进来,见宁君禾满脸冷凝,关切地问:“小姐?是不是夫人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芳草眼眶微红,劝慰道:“小姐不要在意,小姐如今已经熬出头了,将来成了太子妃,就不会整日看夫人的尖酸脸色了!”
熬出头吗?
宁君禾神色软了下来,却还是有些凝重。
那日身中药物,慌忙从住华寺逃下山,担心前行会遇见尹明月,扰乱了尹明月的计划,她便选择了与京城相反的方向。
不曾想,身上的药效越来越重,在意识模糊间,她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醒来后,不出意外,竟与太子和衣而卧。
那日,太子的眼神很冷。
更多的好似认命的无奈。
在她苏醒后,便对她直言:“孤正好缺一名恪守本分的女子来做太子妃,蜀安侯府如今无权无势,正适合孤!宁姑娘可恢复准备一下,孤会娶你。”
穿好衣裳,太子跨出房门前,背对着他留下一句:“记住,孤喜欢恪守本分的人。不是宁姑娘的命中注定,宁姑娘切莫肖想半分!”
失了清白的宁君禾更失了心。
她也没有对太子生出爱慕之心,但太子的语气,明明是在告诫她——
她二人终将成为貌合神离的夫妻!
宁君禾握紧拳头,眸中厉色乍现。
果真还都是燕玉照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