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了不用脑子的方法赚钱，让她去接触正常的社会圈，谈何容易？
因为她漂亮，因为她这么多年累下来的风尘气，她去找什么工作，都基本上是被那些臭男人骗。
也不是没试过。
还不如现在，她放下所谓的正常的希望，正大光明地用肮脏的方式和丑陋的男人做交易。
无端，沈慈觉得蒋以娴的目光凉薄到刺心。她不自觉抖了抖身体，退了一步，“阿姨，实在不行，我可以负责霍煜洲的学费，有家长会还是什么活动，我都以他姐姐的名义去参加。”
话是脱口而出的。
沈慈也不后悔。
父母并不缺钱，她要自立，他们既反对又心疼。
以后真要担负霍煜洲的学业，对她来说，其实也是跟父母开口的小事。
蒋以娴忽而狂笑，花掉的脂粉，抖搂苍老的面皮。
沈慈怔住。
躲在沈慈身后的霍煜洲，更是不敢动弹——他清楚，他选对了人！沈慈会帮他的！她这种只见过温暖的人，怎么忍心看他深陷沼泽呢！
“怎么，要不我把霍煜洲也过继到你家？”笑完，蒋以娴抹走眼角的碎泪，讥诮道。
冷不防听到这句，沈慈翕动嘴唇，说不上话来。
领养霍煜洲吗？
打小，家里人都疼爱她，她要什么都可以。
恐怕这次她要个弟弟，也是能如愿的。不过……过程可能要艰巨点。
见沈慈真考虑，有一股怒火熊熊燃起，蒋以娴的理智完全被烧没了。
她一巴掌扇上沈慈的脸，声色俱厉，“你以为你是谁？霍煜洲是我的儿子，你凭什么比我爱他？”
沈慈细皮嫩肉的，右脸颊瞬间涨红，肿起。
“妈！”连观战的霍煜洲，都忍不住低呼出声。
蒋以娴甩了甩手腕，并没有懊悔的意思。见沈慈怔在原地，她冷声，“霍煜洲是我的儿子，我能养大他！不需要你假好心！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家！”
你凭什么比我爱他？
沈慈耳边回荡这句，居然在想，是爱吗？
她明明是可怜霍煜洲。
可怜霍煜洲小小年纪要面对这个社会几乎是最阴暗的一面。
可怜霍煜洲享受不到正常的父爱母爱。
可怜霍煜洲没办法去学校充实自己。
可怜霍煜洲囚在这逼仄的租房里看不到未来的光明。
而已。
“我让你滚！听到没有！”蒋以娴等了几秒，失去耐心，抓住沈慈的胳膊。
痛意将沈慈拉回现实，她抓住门框，软声哀求，“阿姨，不是的。我不要跟你抢霍煜洲的。我是真的觉得，您应该让他上学。他很聪明，一定会学得很好。等他长大了，他出人头地了，一定会让您扬眉吐气的！”
蒋以娴不为所动，狰狞地掰她泛白的手指。
沈慈紧紧咬住牙关，痛到挤出碎泪。
手指掰断似的疼痛，让她生了放弃的念头。条件反射的，她看向霍煜洲。水雾朦胧的视线里，霍煜洲眼底的绝望还是刺痛了她。
她闹这么一出，恐怕蒋以娴不会再给霍煜洲接触陌生人的机会了。
要么，她成。
要么，他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