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薛老将军看着布里的那根沾满血污的牛毛针,不解地看向呈上针的程昱:“这是何物?”
“薛老将军,请您为我做主!”程昱红着眼睛抱拳道:“此针是从我哥哥下颌里挑出来的,针上淬了剧毒,才导致我哥哥被陆桯那厮暗害。”
“什么!”薛老将军惊得一下睁大了眼睛:“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杨明凤站出来替程昱证明道:“程将军挑出牛毛毒针时,我和宋鹞飞都在场,且尸体就在那边大帐内,都可以证明此事属实。”
“程昱,这针入体,伤口处极小,你是如何得知尸体内有淬毒牛毛针的?”薛老将军还是谨慎地问道。
毕竟陆桯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一直以来此人在各方面都表现的很好。
他一时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陆桯会为了总兵之位,对同僚下次毒手。
“回禀薛老将军,此事是我先怀疑的。”杨明凤抢先一步拱手回禀道。
“哦,那你怎么会怀疑尸体内有淬毒牛毛针的?毕竟老汪头都说是心疾发作了?”薛启瑞狐疑地盯着杨明凤。
“呵呵,您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没有杀他嫁祸别人的动机。”杨明凤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是看到程阳将军死时凝固在脸上的表情,才开始怀疑的。”
“哦?”薛启瑞睁大了眼睛:“说来听听。”
“尸体的面容,不是心疾发作后痛苦扭曲的表情,而像是被毒蛇咬伤后,那种自知无药可治的惊恐表情。”
杨明凤说道:“我当时就觉得有问题,便和宋鹞飞去找程昱将军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最后我们终于在尸体下颌处发现了小疤,摸了摸那里面,感觉像是有一根针,后来就用刀尖撬了出来。”
听完杨明凤细致的分析,薛启瑞与旁边的诸葛恪都瞪大了眼睛,居然从死者面容就推断出了问题,这小丫头的能力也太逆天了一些吧?
他俩面面相觑,感觉不服不行啊!
“来人,去吧陆桯叫来!”回过神的薛启瑞,沉着脸命令左右。
这陆桯真是心思歹毒,为了总兵这个位置,竟然不惜害死同僚,实在是藏在眼皮子底下的一个祸害,今儿非宰了他不可。
“是!”
那左右里了领命而去,稍顷,便把陆桯叫了上来。
陆桯一上来就看到程昱,顿时有些心虚地绕开他,向薛老将军拱手道:“末将见过薛老将军,不知将军找我何事?”
“哼,狗贼,找你何事,你不是心知肚明吗?”程昱若不是杨明凤先前警告了他许多话,他早已经冲上去与陆桯这厮搏命了。
“程都统,你不要因为我和你哥哥比试,就把你哥的死算在我头上……”陆桯还想要狡辩。
“陆桯,你可识得此物?”薛老将军示意一个亲卫将那包着牛毛针的布,拿给陆桯看。
陆桯看到此物,脸色顿时一白,但很快他便装作若无时的样子说道:“不知道何物?不过像一根绣花针,老将军怎么会问我这个东西。”
杨明凤见他真会装样,不由皱起眉头,在脑海里模拟程阳被射杀的角度,推断用什么暗器弹射可以做到这般准确?
最后她发现陆桯射击的角度是手的活动范围,那么暗器极有可能是戴在手上。
想到这里,杨明凤的目光便在他手上搜索,这时他手上一个看起来像是地摊货的绿松石戒指,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戒指藏针是够隐蔽,应该就是牛毛针的弹射装置。
啪!
薛老将军见陆桯还装作不知的样子,便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陆桯,你还敢装模作样,就是这根淬毒牛毛针要了程阳的性命,你赶紧如实招来,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老将军,末将冤枉啊!我根本不识得这牛毛针,如何能用它害了程将军性命?”陆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副受冤屈的样子。
“当时就你和程阳对决,除了你,还能有谁能射出这根牛毛针?”薛老将军质问道。
“若是徒手就能射出这牛毛针,那陆桯就是高手了,可惜陆桯没这本事啊!”陆桯咬死不松口。
他觉得只要别人无法证明自己能用牛毛针射死程阳,那就没办法定他的罪。
薛老将军发愁地瞪着陆桯,事情明显就是这人做的,偏偏就是拿不着他的把柄,这可如何是好?
杨明凤想了想,偷偷往酒里弹了一点蒙汗药,端着酒杯递给陆桯道:“陆将军莫要紧张!清者浊不了,浊者清不了,您先喝口酒压压惊,这事总能查清的。”
程昱见到这一幕,有些难以很置信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她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吗,怎得突然劝慰起狗贼来了?
那陆桯以为这小丫头站在自己的这边,毕竟自己与她一直有合作,来城防营也是自己带过来的,不疑有他,接过酒杯就一口喝了下去。
噗通!
结果喝完后,他摇摇晃晃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
这时程昱才知道小丫头的用意,一颗拧紧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杨明凤见陆桯醉倒,忙上去取下他手上的戒指,研究了一会儿,走到一边转动那枚绿松石。
转了几圈后,她手一松开,那绿松石后转弹开成盖子状,露出里面一个固定牛毛针的架子。
她拿过那枚牛毛针固定在架子上,再将绿松石盖子复位,那盖子转动露出一处发射眼。
嗖!
杨明凤拿针眼对准地上,一按那绿松石,那牛毛针一下子穿入了地下,劲道强劲。
“得!破案了,原来这就是暗器机关,做得还真是不一般的精巧,样式像是吐蕃的东西。”杨明凤端详着这枚暗器戒指,蹲下来在陆桯身上翻找了一下,果然从他荷包里发现了一小瓶不明液体。
“果然是这陆桯干的好事!”薛老将军狠狠地瞪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陆桯一眼,命令左右道:“把他给我捆了,等比试结束后,当众行刑。”
“多谢薛老将军为我哥支持公道!”程昱感激地跪下来,哽咽着说道。
薛老将军忙把他扶了起来,面色沉痛地懊悔道:“快起来!这事我也有责任,当初不知陆桯人品,只一味看他拳脚功夫不错,便将他一路提拔成副将,才导致今日之祸!实在忏愧,我对不住你哥哥啊……”
程昱忙说道:“不不!此事与老将军无关,平日我们也和陆桯常在一处吃酒喝肉,也不曾识得他是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