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不喜欢二姐和我们一起走吗？”团儿这次问的小心翼翼，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让他不开心。
她虽然很想念自己的亲人，但是这些人和他比起来还是他最重要。
不是她见色忘义，而是那些亲人并没有多大的感情，一直以来她都不受宠，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二姐就是欺负她最厉害的那一个，因为她是家族最优秀的孩子，而她被欺负是活该，没有说不或者抱怨的权利。
即使如此，这么久之后再次见到她，团儿还是很激动，所以一时冲动就答应了下来。
“没事，答应都答应了。”雁无伸手捏捏她可爱的小耳朵，微微一笑。
其实一起不一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丫头能够了解他，这就够了。也许这两个人跟着更能催化他们之间的感情呢，其实也不是都是坏处。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团儿在他脖子上转了一圈，啧啧有声的说着。
“哦？”
团儿不悦的嘟嘴，她不喜欢听到他说哦字，感觉很敷衍，很敷衍，很敷衍！当然，一直貂的嘟嘴正常人是看不出来的，所以雁无没有发觉。
“我当然知道了。”她不开心，不开心，这次雁无感觉到了，因为丫头踩在他肩膀上的步子明显的加重了，而且是很重。
宠溺的把发脾气的小貂儿抱下来：“这是怎么了。”
“你敷衍我！你不喜欢我了！”
雁无一愣，他不懂为什么敷衍就是不喜欢，当然他没笨到把这个问出口，只是无言的捏捏她因为生气而立起来的小耳朵。
“不让你捏！”团儿还来了脾气，小脑袋一扭跳出他的怀中，躲在远远的另一个角落里。
雁无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中，不满意的皱皱眉，“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小貂儿皱皱小鼻子，突然变回了人形，只是变的并不彻底，可能是法力到了极限，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还保持着兽状，整个人粉嫩嫩的说不出的可爱。
“你都不喜欢和我说话了。”
“我没有。”
“哼，爹爹说了一个人只用一个语气词回答你的时候，说明他根本不想和你说话，都不想说话了你又怎么会喜欢我。”
雁无被她强大的逻辑窘到了，最郁闷的还是爹爹到底教了小丫头些什么东西啊！
“我没有想敷衍你，真的，我发誓。”雁无看着她满眼的真诚，不动声色的挪到她的身边，然后伸手把她抱在了怀中，小心的温柔的。
“和我说说，你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他的温柔安抚了她，团儿咬着嘴唇，许久低声的说：“臭道士，我好怕。”
“怕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最近总是在做梦，所有的梦开始明明是那么幸福，可是最后却都……”团儿抬起头，看着雁无异色的双眸，认真的问：“臭道士，为什么她们都一次次的死在自己的婚礼上，婚礼不是应该幸福的吗？”
这个问题让雁无心口一痛，他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怎么问，是她的记忆将要被唤醒，还是……有人故意让她记起。
“你说这个梦为什么怎么奇怪，最奇怪的是每次醒来我都好难过，心好痛，好像梦里的是自己一样。”团儿说着，每一个字都让雁无胆战心惊。
他怎么能告诉她，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梦里的那些女子都是她呢？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抱紧她，抱紧她。
后面的马车。
飞琼的手指上捏着一粒晶莹剔透的葡萄，眯眼望着窗外的风景，“明天我就要带团儿离开这里回妖界，你帮我办妥。”
“是，主人。”荭玉倒茶的手微微一顿，依旧安静的回答。
飞琼看了她一眼，扭开脸，好像对着空气似地说：“为什么明明是姐妹，区别就这么大。”
荭玉低垂眼眸，她从离开妖界不到一天就跟着他，她爱他是见过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他同意她跟在身边却毁了她的嗓子，她不懂一个好听的声音难道不比一副嘶哑的嗓子要好吗？
但是，他收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废了她的嗓子。
她是个傻子，可是陷入爱情里的男女又有几个不是傻子。
她很听话，乖乖的废了自己的嗓子，只为留在他身边，只是他到现在都不说原因。
不说为何废她嗓子，更不说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她却要把她留在身边。
现在他第一次主动说要一个女子，却不是她……
荭玉是嫉妒的，可是她很清楚，自己悲哀的是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给过她什么。
飞琼眯眼看着一闪而逝的景色，思绪飘回到很久很久之前，真的很久那时自己还是没有什么能力，只能暗自隐忍被人随意欺凌的少年。
那一天的天色也像现在这么好，他深受重伤倒在丛林中，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因为没有谁会来这种地方。
但是那天也许是他命不该绝，也许是他命中注定该遇上她。
倒下之后并没有完全昏迷的他遇到了她，年少的小团儿。她被家里的姐姐欺负，让她这么一个小女子跑来这种地方，只因为最受宠的二姐要吃蘑菇，而那个蘑菇必须是这里的！
也是她太老实，若是别人一定会随便弄点，反正这边的蘑菇没有什么地域性，都长得一个样子怎么可能分得出来。
那天她救了他，说救有些夸张，她只是喂了他水，帮他拿出了药，陪着他在黑漆漆的丛林中过了一夜。
他清楚记得夜里很害怕却还要故作镇定的小女子，小小的手指甚至都握不住他的手，却还是很努力的帮他换位置，夜里一个人守着火堆生怕把他冻死。
那夜之后他们并没有再正面见过，他知道她只把这个当做个小插曲，而且那时她还小忘记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记得，甚至一直在关注的她，他知道她在家中没有地位，知道她一直被欺负，所有她不在意的一切，他都记下然后帮她报仇。
荭玉的嗓子是他故意毁的，当年她不就是因为这个而欺负团儿么，那么他就让她毁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他是狠心的，也是小气的，他容不得自己在乎的被别人欺负。
更加不会容忍有人把她占有！
带她走已经是一种势在必得，她只能是他的，只能属于他。
夜里马车停在了另外一个村落中，不大不小依旧是最好的客栈。
雁无本来就不会在生活上委屈了自己，更何况现在还带着团儿，更加不能让小丫头受了委屈。
“团儿，一会儿吃了饭陪姐姐去逛逛吧。”吃饭的时候那两个人又凑了过来，荭玉殷勤的为团儿夹菜。
小团儿什么时候受过二姐给予的这种待遇啊，这简直的受宠若惊，简直是吓傻了。以前二姐想出新招想要欺负她的时候，就会对她特别好，越是如此她就会越被欺负的可怜。
团儿眼泪汪汪的看向雁无，怎么办……她好怕……
这种怕是从小养成的一种习惯，你很久以前怕的一个人，即使你现在比她都要厉害，但是当她出现在你面前时你还是会下意识产生一种惧怕。
飞琼也感受到了团儿的求助气息，他微微眯眼，冷冷的看向荭玉，这个女人到底当年是怎么欺负团儿的，居然到现在都吓成这个样子。
荭玉也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团儿居然还会怕自己，感受到雁无和飞琼两道冰冷的目光，她俏脸微微发白。
“团儿不要怕，姐姐不会欺负你的，我保证。”
“真的？”团儿吸吸鼻子，很明显的不信。以前姐姐也这么说过，可是结果并不如她保证的那样。
荭玉叹气，“我们现在就剩下彼此了，难道还要姐妹相残才够吗？”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因为它本来的嘶哑，没有人能听的出来。
这句话是说给飞琼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么多年难得姐妹中有一个幸福的，而自己做的却是……呵！爱情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让一个人变得可耻。
甚至明知可耻依旧而为之。
团儿听了她的话看向雁无，她是不太相信，但是她真的好想和二姐去逛街，像其他的姐妹那样一起走在街上，分享彼此喜欢的东西。
她……从来没有过。
雁无看出她的期待，虽然不太赞同依旧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去。”
荭玉听到雁无松口，马上说：“这可不行，女孩子逛街男人跟着做什么，难道我还能把我家妹妹丢了？”
雁无抿唇，他不放心。
荭玉接着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两个去走走，你们两个在这边等着。”说罢她看向雁无，眼神中写着留下一个你放心了吧。
雁无想这个家伙留在这里，团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终于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的很快，两个女人要去玩，为了不太晚吃的都很快，要离去的时候雁无把她叫住，帮她理了理披风和上面的帽子，为了防止她的耳朵和尾巴被人看到披上的。
“早去早回。”
“嗯。”团儿点点头，想要说什么就被荭玉拉了出去。
雁无如果看到荭玉握着团儿手腕的动作，他一定不会让她带她走。那是一种威胁的姿势，掐着对方的脉门。只是他没有看到，所以团儿被带走了。
他和飞琼在酒楼上等她们回来，可是越等他越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突然飞琼的身形一闪，整个人居然消失在了眼前。
雁无惊觉不对冲出去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哪里还有团儿的身影。
他聪明一世，居然忘记了把最弱的团儿带走，留下的飞琼无论怎么样都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