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仰起头，迎着顾凌渊鄙夷的视线应道：“凭什么？当然凭我在伦敦学了6年的舞蹈。”
说罢，苏沐眼波流转看向安雅歌，勾起嘴角冲她浅浅笑了声道：“不信你可以问问她，学费还是她交的，老师也是她请的。”
安雅歌面色僵持了下，她用力握住手里的刀叉才不至于让人看到她在颤抖。
顾凌渊咦了声，似乎对此并不知情。“真的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此事。”
安雅歌垂下眼眸，右手放在顾凌渊的手背上，指尖轻轻蹭了两下道：“我跟你提过的，当时奶奶也在，你忘了？”
刘月英像是想起了什么附和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有了刘月英作保，安雅歌心安了不少，她抬眸看向苏沐，眼底带着一丝威胁，仿佛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苏沐轻蔑的啧了声，现在是个拆穿安雅歌虚伪假面的机会。不过以安雅歌的心机早就想好善后的解释，甚至还有可能拿出着实的证据证明自己清白。
这种不痛不痒的机会，闹到最后也只会让自己变得更难堪罢了。
苏沐有的是时间和耐性，想要成为一个好的猎人，就要沉得住气、耐得住性子。
“我会认真考虑的。”苏沐模棱两可的回应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安雅歌带着优胜者的姿态，加了块鸡肉放进苏沐的碗里。“苏沐妹妹不用跟我客气，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要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苏沐放下筷子，她对鸡肉有着深恶痛绝的排斥。
小时候在保育院里，腐坏变质的鸡肉是孩子们果腹的主食。尽管苏沐并没在那里呆太久，腐肉的味道已经根生地固的烙印在她记忆力。
所以，她吃不了鸡肉。
刘月英这才留意到桌上有道白斩鸡，她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她再三叮嘱厨房不要做与鸡有关的菜，怎么还端上桌了呢？
“张嫂，把鸡端下去，做道鱼上来。”
说这话的时候，安雅歌喜悦之情渐渐暗淡下去，她抿了下唇瓣默默放下筷子，双手在桌下攥成拳。
这些年她为顾凌渊打理着老宅里外事务，顾家老宅的人早就把她当做这个家的女主人。
只要她安雅歌回老宅吃饭，桌上必然会有一道她喜欢的白斩鸡。
现在苏沐仅用一个动作就让人把菜撤下了桌。
可恶！安雅歌怨忿的抿紧唇瓣，她费劲心里才有了现在这么点地位，苏沐一回来全都打回原型。
那这些年她为顾家做的又算什么？
刘月英压根就没想过她的感受，她当着自己的面宠爱苏沐，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吗？
好一个苏沐，这才回来几天就想要着给她下马威，让她认清自己在顾家地位。
可笑。
安雅歌越想越恨，她握紧拳头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怒气，低垂着眼眸酝酿好情绪，轻轻抽吸了声，肩膀微微耸动，让人看着就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似得楚楚可怜。
这时，张嫂听到叫声从厨房出来，正要端走白斩鸡的时候，顾凌渊喝了声。
“放下。”
张嫂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她不敢忤逆顾凌渊的命令，也不好违背刘月英的。
“张嫂，你先下去忙吧。”顾凌渊示意张嫂离开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餐厅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刘月英瞄了眼安雅歌，神情有些微妙。
“一块鸡肉吃不死人。”顾凌渊冲出口的话打破了餐厅的安静，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苏沐。
安雅歌依然低着头，她很好的掩饰住内心的窃喜，不留痕迹的抓住顾凌渊的手臂道：“我不知道苏沐妹妹不爱吃鸡，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她。”
顾凌渊冷哼了声，丢下餐巾。“那是因为她身在顾家，吃的是山珍海味，不知食物来之不易。”
苏沐哈了声，原来就算不说话，也能祸从天降。
顾凌渊瞥向苏沐，她嘲讽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得，让他来气。
“让你出去学会独立生活、改掉陋习，不是让你带着一身娇惯回来的。”顾凌渊说着夹起一块鸡肉放进苏沐的碗里，“既然社会教不会你，那我来修正你的恶习。”
“吃了它。”
刘月英不可置信的瞪起双眸，他明知道原因，为何还要这样逼迫她。
“阿渊，你这是干什么？”刘月英摁住苏沐的手，撤菜是她的决定，怎么能迁怒到苏沐身上。“你要是因为撤菜的事，我向安小姐道歉。”
安雅歌心里咯噔了下，刘月英这是真生气了。她也没想到顾凌渊会因为这事上纲上线的，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一道菜而已，着实没必要因此得罪刘月英。
安雅歌扫了眼刘月英后道：“凌渊算了，我现在也没那么喜欢吃了。难得一起吃饭，别惹奶奶不高兴。”
顾凌渊不为所动，他盯着苏沐道：“吃了它。”
“顾凌渊，你过分了。”刘月英动容的拍了下桌子，她也是第一次见顾凌渊这么不讲情面。“沐沐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针对她？”
“奶奶，在顾家你可以护着她，在外面可没人会这么惯着她。”顾凌渊扯了下嘴角，黝黑的眸子深沉的可怕。“我这是在教她为人处世。”
苏沐呵呵笑了两声，冲着顾凌渊的眸子却没有半分笑意。
“奶奶，没事的。”苏沐收回视线，先安抚刘月英的情绪，随后夹起碗里的鸡块送进嘴里。
鸡肉还带着血丝，鲜肉的肉汁在苏沐口腔里蔓延，生冷的气味让她感到恶心。
刘月英难受的盯着苏沐，这丫头怎么那么傻那么倔。
哎，都怪她多事，忘了这道菜也是安雅歌喜欢的。难怪顾凌渊要护着她，这是在给安雅歌立威啊。
现在才想明白这道理，刘月英更是后悔不已。
苏沐艰难的吞咽下鸡肉，她放下筷子起身。“奶奶，我吃饱了，下次再来看你。”
“争足了面子就好好的把沐丫头送回去。”刘月英看着苏沐离开沉下脸，指着顾凌渊喝道：“她再有错，这六年也该偿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