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术术做好饭,等着黄小蓝起床。
黄小蓝睡到中午才起床,脸也没洗,走过来坐在餐桌边也不说话,埋下头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她对默默看着她的术术说:“等天晴了,帮我把枕头拿出去晒干,我要回西城去了。”
术术拿出两张火车票,说道:“我已给你买好了明天的火车票,我跟你一起去西城,我在那边有一个跟踪调查。”
术术买的是火车票,是因为飞机中途要转机,更主要的原因是想借三天两夜的旅程,让黄小蓝可以在旅程中慢慢平复自己,缓冲心中的伤痛,
在列车上好几个小时,黄小蓝一直望着车窗外,看着北方冬天的雪花飘着,沾在车窗上融化成水滴,又从玻璃上滑落下来,就象她流过的泪,她一直没有作声。
术术也不打扰她,见她累了,就让她的头靠过来倒在自己肩上迷迷糊糊的睡去,醒过来又继续望着窗外。
到了中午吃完术术给她买好的饭,又倒下去继续睡。术术摸着她的额头,感觉些烫,是发烧了。又将她扶起来吃了退烧药,她无力地靠在术术肩上,术术也不动,轻轻抚着她的头,直到她沉沉的睡去,才将她慢慢放在卧铺上。
黄小蓝睡过一觉醒来,列车还在黑夜里穿行。她坐起来望着黑魆魆的窗外,术术又忙靠过来把她的头依靠在自己的肩上。他希望天亮的时候,在列车向西行驶的途中,黄小蓝可以因为沿途渐变的风景让她暂时忘记伤痛。
渐渐的,车窗外有了绿色,随着列车一路向西南,沿途呈现出一片一片的油菜花田,黄小蓝的心情果然好了一些,她的眼神开始有了神采,术术这才松下来昏沉沉的睡去。
二人到西城后去了丽城。地震之后的丽城正在重建恢复中,到处是临时搭建的棚户。他们在丽海边一个临时搭建的客栈里住着,这里晚上可以枕着波涛入睡,早上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海上日出。
第二天,术术去找到吴云云,吴云云才知道小蓝因情而受伤,便带上弟弟吴小风一起去海边的客栈看黄小蓝。
小蓝坐在客栈门口晒着太阳,脸色比昨天红润了一些,眼睛闭着,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吴小风轻轻地坐在小蓝旁边,把吉它放在地上,对术术和吴云云挥了挥手,意示他俩走开,不要打扰到小蓝,不一会他也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黄小蓝睁开眼睛,看到坐在旁边睡着的吴小风。吴小风还没有退去青涩的清秀面容,长长的睫毛,有微风的时候睫毛似乎都会动起来。小蓝用手试去搭在他额前的那缕头发,这样一个小男孩,心里面应该是就象这平静的海面,倒映着的彩云,没有风来就一直是静美的。
吴小风醒过来,看见黄小蓝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姐,我听哥说你们来了,我就跟我姐过来了,好久没看见你了勒,我又写了新歌,唱给你听。”
黄小黄点了点头:“嗯。”
一串流畅的和弦音符滑过他的指尖,如小溪轻流过山间。
“海上飘过来一束光照亮我黯淡的天空,在这个安静的清晨与灿烂的傍晚等着光阴流逝……闪闪的星光里有我无处安放的青春啊……”
清亮而又略带些许忧伤的歌声如清风佛过来,黄小蓝被这个少年的歌声带进了一个清新的世界,她被这个少年的歌声感染了。她站起来,踩着吉它的节拍跳起来。吴小风见姐姐开心的跳舞,就一首接一首的唱着,她一首接一首的跳着。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吴云云和术术回来看到黄小蓝和身上载满了阳光的吴小风俩人在开怀的唱着歌,黄小蓝额头上的汗珠子都在太阳下闪着光。
术术被眼前的情景感动着,这姐弟俩真是黄小蓝的一副解药,他相信黄小蓝不会沉寂落寞太久,他不由得扶过吴云云的肩跟着他们的节拍摇晃起来。
黄小蓝开始跟吴小风学吉它,她对音乐的悟性并不高,弹了两天都还没有弄清楚最简单的几个音符,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而专心的“钻研”吉它。
术术松了口气,他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的事了。他约了吴云云做向导,暗访了他计划中要去的一些地方。
吴云云在丽城土生土长,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有棵草,哪里有颗石头,哪里的山有棵大树,有个村庄,她可以带着术术去他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吴云云也从来不问术术工作方面的事,她只是听指挥地紧跟着术术,除非术术自己告诉她他要做的事最后目的。
有一天术术把相机藏在布包里,让吴云云找了两套当地人穿的衣服,二人换上。术术说,你就扮演我的女朋友,不要多说话见机行事就行了。吴云云兴奋得不得了,虽然他们已经开始学侦察课,但这样化妆出来侦察还真的是第一次而且还是扮演他的女朋友。她激动得掩藏不住的欢喜,本就对术术充满了爱慕,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对术术崇拜得就差五体投地了。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丽城的便衣警察。他们租了辆机动三轮车坐了大约半小时,到了孟磨镇。吴云去说:“我舅舅就住在这的码头边。”
这天正好是镇上的赶集日,街上一派繁华的景象。
两个警察与他们分开去了街后面。二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术术走到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拿起一串手链问道“老板,你这个怎么卖的?”一口北城话忽然的就不流利了,语气很象当地少数民族说汉语的口音,吴云云不得不佩服术术的应变能力。
“问一下你们这有几家卖银饰的?规模大一点的有哪几家?”术术一边挑着手串,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
老板老老实实的回答着术术的话,一边给他数着有哪些大老板,当术术听到一个姓孟的老板时问道:“那个孟老板的店在哪里?他家在哪?”
“哎呀,你不是本地人吧?他以前在丽城有店的,他家就在我们村。”
术术买下两个手串,给了吴云云一串,另一串他揣进怀里,准备带回去给小蓝。他们在街上走着,术术对吴云云说,“你就在那边路口等着,不要走远,我一会就过来”。
大约一个小时,吴云去看见术术从街后跑了出来,往吴云云相反的方向跑去。吴云云跟了上去,看见五、六个人拼命追着术术。
吴云云熟悉这里,她穿过一条小巷跑到术术跟前,术术也不说什么,边跑边熟练的把相机里的胶卷取出来,从裤兜里边拉出一个小小的黑口袋,将胶卷装进去扎紧,递给吴云云:“你往那边走,东西一定要保护好,别丢了,你先回去,我知道怎么回来,不要管我,快往那边跑!”他推开吴云云,看见她跑过右边的巷子,后面的人快追上来了,他才又往左边跑去。
吴云云跑到海边,来到码头,感觉到是安全了,才走她到舅舅的家里,悄悄的把胶卷放在她平时过来住的那间床上被单下面,给舅妈交待了几句说一会会过来吃饭,就出门去找术术了。
找了很久她又跑回海边,看见术术蹲在海边,洗着脸上的伤。
“你怎么啦?”看见术术满脸满手的伤,话还没说完就哭了起来。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这么一点就被吓哭了,还要当警察的。这点你得向小蓝学学,她曾经打我比这个还狠,看见我这样的伤她历来都是暗自欢喜的。”术术安慰着云云。
“他们把你怎么样了嘛?相机被砸了是吧?”她看见术术手里空空的。
“我放了一个空胶卷在相机里,才得以逃脱,要不这会还在挨打呢,嘿嘿我聪明吧。”术术得意的说到,站起来,又从怀里摸出刚才买的那个手串,“嘿嘿,这个还没丢,我看你那个呢,戴手上了,哦真好看。”
吴云云举起左手露出手串,蓝色的石头,中间串着粉红的水晶,“真的好看?”
“真的好看!”术术说,他拿起吴云云的手,又举起手里那串蓝紫相间的水晶手链,两串手链并排着。水晶被夕阳折射出星星光芒,透过水晶的光照到他有伤痕的脸上,他的眼里闪着光。
吴云云被他的这种孩童般的表情迷惑住了,这是怎样一个男人啊,外表冷漠而又深沉的后面隐藏着一颗怎样纯净的心灵?她已经完完全全被术术迷住不能自拔。
“术术。”吴云云喊着他,头靠过来依在术术的肩上,术术放下拿着她的手,扶住她的肩。她心里幸福得快要化了,此刻她朝思暮想的术术就在眼前温柔的拥着她。
“小蓝一定也喜欢它的。”术术说着。
“术术,有女孩子这样靠过你吗?”吴云云问。
“有啊,小蓝就这样靠着我,但她不会哭的哦,她从来都是欺负我的。”术术在回忆着前些天小蓝那样靠在他肩上看着烟花,没有流泪。
“术术,你没爱过女人吗?”吴云云想知道这个外表冷峻深沉的术术心里面有没有装过女人。
“我也不知道这个爱指的是哪一种,反正我心里面有一个女孩儿,就再也装不下别的女孩了。”术术认真的说道,他有些明白了吴云云的意思,想起小蓝给自己说起过吴云云对自己的感情。
“那个女孩是什么样的?小蓝说你从来都没有过女朋友的?”
“云云,我真的心里面有一个女孩儿了,我不愿骗你,也不愿骗自己,我是一根筋的人,你问大君君小蓝他们就知道了。”术术有些惆怅了起来,他心里面划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忧伤,他不明白他对黄不蓝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什么时候才有清晰的界定和结局。
“你是单相思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别的感情呢?你知道你有多迷人吗?自从上次在丽城见过你,虽然就那一次,我就再也没有忘记过你,后来你又来西城,我才明白自己心里面的感情。你宁愿心里面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也不愿意面对现实重新接受一段感情吗?”
吴云云伤心欲绝,虽然她早就隐隐的感觉到术术心里面没有她,也不可能接受她,但术术这番话还是让她不能面对,她已陷入术术的感情里不能自拔,她从来没有这样决绝的爱过一个人。
吴云云不知道怎样面对绝情的术术,一个人走到舅舅家饭也不吃了,把胶卷拿出来交给术术,脸色死灰。
术术看见吴云云样子有些可怕,自知没有预兆的害了吴云云,但他无法改变自己心里的那份执念。他跟着吴云云坐上回丽城的船,看着吴云云失落无助的表情,心里面想拥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但又怕她误会,二人就那样尴尬的一直到丽城。
开学的时间,术术的任务也完成了,见黄小蓝虽然还没有完全从失恋的痛苦里走出来,但她表面上似乎没有那么的颓废了,他相信黄小蓝不会因为一次失恋就一蹶不振,几个月后她一定又活蹦乱跳的开始作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