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然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甩开南宫钬拽住她的手的手，转身就想要离开。
“不，不是！”南宫钬猛地重新拽住顾以然的手腕，声音很大，语气急切到最后的态度近乎哀求，“不是这样的……”
因为害怕，因为怕失去你，不是你说的那样。
南宫钬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锁定住顾以然的身影，眸光中含着一抹异样的光芒，似乎会说话，让人看着心也跟着发疼。
顾以然转身对上南宫钬的眼眸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心里突然漏掉了一拍，却还是冷然道：“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的？”
语气轻佻，阵阵冷意倾泻而出。
“我……”此刻的南宫钬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了。
他永远记得那次，那天，她那愤然怨恨的眼神。
如果她知道……那他们之间就彻底地完了吧。
用力地抿了下唇线，他放开了手。
“呵……”顾以然轻笑一声，毅然而然转身走了，只留下南宫钬独自一人，心伤悲恸。
坐在地毯上，光洁的流畅的背靠着床，脸上带着颓然自嘲的笑，第一次，感觉那么心痛，那么无力。
伸手摸了摸口袋，一阵恍然，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带烟。
抑制不住一拳砸向地面，指骨分明的手指立马镀上了一层微红。
“南宫……顾以然她……”声音突然响起，龙文轩从房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地上围着浴巾的南宫钬，眉头一皱，想要继续说话的声音停了一瞬。
南宫钬抬头，眸底一片红，清俊的脸上暗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说不清的情绪。
“她……”
看着南宫钬欲言又止的模样，龙文轩心里闪过一丝了然，这样的南宫钬他见过，小时候的那次，不过这次的感觉似乎更深切了一些，甚至还隐隐带着什么隐忍的情绪。
一把拽起南宫钬在沙发上坐下，“南宫，我没想到，你对她却是用了真心。”
“可你又在忌惮什么？”
“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南宫钬眸色极深。
龙文轩一怔，身子坐正，“因为救我们而死的阿姨？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过，她女儿的眼神倒是……”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龙文轩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她女儿就是顾……”
“嗯。”答案不言而喻。
“那她知道吗？”
南宫钬没有说话，这也是龙文轩没有想到的。
南宫钬对上龙文轩的眼，悠悠开口，“是我害她失去了母亲，如果她一旦知道真相，她一定会离开……”
那时的他不会游泳，若是她妈在救起龙文轩的时候，不再去救她，她也不会因为体力耗尽而……
“啪。”
顾以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返回，神色淡漠，“你们说的是真的？”
她没有想到她想回来取东西却是听到了这样的对话，这也让她对儿时的回忆清晰起来。
南宫钬慌张地站起身，“以然，我……”
龙文轩也见不得南宫钬现在因为女人的这个颓废样，“顾以然，当时其实是……”
“别说了。”顾以然脸色变换了好几下，不同的情绪在她的脑海里翻滚，掠过，她几步上前，抽走自己来的时候脱下的外套，又转身离开。
衣服里面有钱包，不然她也不会再回来这一趟。
经过房门边沿的时候，顾以然顿了下，咬牙开口，“真是个笨蛋。”
声音很小，说完就走了，南宫钬没听清，只知道她似乎说了话。
即使自己心揪得厉害，他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可以追上去的借口。
讳莫如深的眸子看了一眼龙文轩，“陪我喝酒。”
“好。”龙文轩一口答应，当年的事情，也是压在他心口的一块病痛。
――
都说酒是个好东西，让人不会痛苦难受，可南宫钬怎么觉得自己更加难受了呢？
送走了烂醉如泥的龙文轩，他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望着暗色的天空，心中寂寥无限。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
窗外斑驳的光倾泻进来，莫名有些清爽透亮，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头疼。
顾以然端着一杯不知道什么东西向他走来，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呆在那儿，不知道做何反应。
“喝点。”
南宫钬没有接，“我在做梦？”
顾以然一愣，没有想到南宫钬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昨天她想了很久，突然间觉得，心里的情绪随着真相的揭开，所有的一切都清明起来，很多东西也随着云淡风轻了。
母亲因为他们死了，当时的她是恨着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成长，她明白了很多，恨意也消散了。
却是没有想到还有“别人”因为当年的事情受到影响，她想，这么多年，他们的心理包袱不比她轻吧。
他们背负的是一条人命，心理包袱说什么也比她重很多。
不由自主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杯子被她顺手放在了床头柜上，倾身靠近南宫钬，近得能看到对方细小的绒毛，语气欢畅，“是啊，你还在做梦。”
话落的瞬间，顾以然看到了南宫钬眸色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她突然撤开身子，往外走，“等你醒了就把醒酒茶喝了，你现在继续做梦吧，我走了。”
南宫钬：“……”这逻辑怎么听起来有点怪？
不对！这不是做梦！
眼看着顾以然就要离开他的视线，他赶忙从被窝里跳出来，大步流星走到顾以然身后，将她整个人拥在了怀里。
顾以然的身上衣服的温度微凉，刺激着他因为刚睡醒而躁动的毛孔，让他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梦。
顾以然回来了。
就在他的面前。
此刻，他闻着顾以然的发香，心里异常满足，“不生气了？”
南宫钬问得小心，是他骗了她。
“你是笨蛋吗？”
“我……对不起……我……”
“笨蛋啊，因为当年的事情你就这般把我耍得团团转？”
南宫钬被说得有些发懵，好一会才缓和，拥着顾以然身子的手越发用力，“那你是不生气了吧。”
“喂，放开，太用力了你，我喘不过气来了。”顾以然挣扎，突然露出一抹狡黠，“我怀孕了，快放开我，不能呼吸了我……”
南宫钬有些慌乱，有些惊醒，多种复杂的情绪萦绕大脑，根本不能正常思考，眼睛倒是很亮，他放开顾以然，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她，“真的？”
“骗你的！”顾以然逃开，直往外跑，“哈哈哈……”
“你！”南宫钬又气又恼。
南宫钬追过去，心里的悸动有规律的发酵。
顾以然，你知道吗？只有你的温度能让我安心。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