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不敢面对。
他当真对汤圆做了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汤圆说不定已经恨死他了。
“我给你检查一下看看。”
见顾修禹神色痛苦，他也不好调侃对方什么，只能肃着脸，让顾修禹躺在器材之中。
很快的，关于顾修禹身体的数据便出现在电脑上。
跟上次的数值对比了一下，这一串数据明显比上次更骇人了。等顾修禹一出来，他便告诉顾修禹说，“之后的日子，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了。那些野兽的基因比之前更加活跃，我怕要不了多久，你就控制不住你自己了。”
顾修禹的脸白了一下，“好，我知道了，不过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把一些事情做个了结。”
“给你两天的时间，可以吗？后天的这个时候，你必须出现在我面前。你体内的野兽基因太活跃了，我很担心。”
“放心吧。”
顾修禹看了一眼手表，从现在开始，他只剩下四十八个小时了，四十八小时过去后，他究竟会变成什么，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顾修禹从研究所离开后，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汤圆在公寓里，他不好回去，可除了那里，他也无处可去。
顾修禹在路边晃荡了一会，最后居然不知不觉回到了他和汤圆一起去过的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顾修禹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又是那个服务员，对方就站在顾修禹面前，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先生，您终于来了，有人要请你吃饭，跟我过来吧。”
请他吃饭？是鸿门宴吧。
顾修禹冷笑了一下，反正他最后只剩下四十八个小时了，既然要清算，就一起清算吧。反正，他根本就毫无畏惧。
顾修禹大步地跟着服务员走进包厢，包厢的名字有些眼熟，似乎也是他和汤圆曾经去过的那间，推开门走进去，顾修禹却发现里头只有一个汤圆。
“小姐，我人带到啦，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咯。”
服务员冲汤圆眨眨眼，然后飞快地关上门离开。
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场景下见到汤圆的顾修禹，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
汤圆大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顾修禹被打了，却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打完以后，顾修禹刚准备开口道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汤圆红了的眼眶给堵了回去。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昨晚刚刚跟我做了那种事，第二天就消失无踪了，顾修禹，你好样的啊！”
她叫他什么？
顾修禹？！
顾修禹惊讶得瞪圆了眼睛，跟汤圆发生那天，他模模糊糊的似乎是有意识的，却又不是那么清醒。他似乎听到汤圆说他就是顾修禹，但又觉得那不过是幻觉，可看目前的情景，汤圆似乎是真的说过这句话？
在确定他就是真正的顾修禹后，汤圆的感觉真是又心疼又生气，她揪着顾修禹的一边耳朵，“你发什么呆，回答我！”
“对不起，我……”
“啪！”话才说了一半，又被一个耳光被打断了。
一左一右，现在两边脸上都带着巴掌印，总算是整齐了。顾修禹摸摸自己被打的地方，无不苦涩地想。
“顾修禹，我不想听这个？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比起对不起，汤圆更想听一句我爱你。她定定地看着顾修禹的眼睛，十分执着地想从顾修禹嘴里撬出这三个字来。
然而，顾修禹却始终一言不发。
“顾修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汤圆，你冷静一点。”他伸出手去，抚摸了一把她的长发，“你搞错了，之前我跟着你的时候，不是就做过DNA鉴定吗？我并不是真的顾修禹。忘初才是。”
“他不是！你才是！”汤圆十分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在逃避她。
说好的爱呢？说好的，要陪着她一辈子呢？
“顾修禹，跟我回家，我们回家吧，好不好？”汤圆抓着顾修禹的衣袖，执拗得像个孩子。
顾修禹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汤圆的样子太可怜了，他根本不忍心拒绝的。可是……不管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顾修禹，他都只剩下四十八个小时了，距离汤圆想要的一辈子，是在是太过遥远。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相认。
顾修禹看着那只抓住自己衣袖的手，用手将对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搬开，冷硬道，“或许吧，也或许我们都不是，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找我来，应该也不是为了陪你吃火锅吧，我该走了。”
“不准走！”
顾修禹才转过身，腰就被汤圆紧紧抱住。
后背贴着她温软的身体，让他的身体也忍不住蠢蠢欲动，但更加蠢动的，却是他的心。
他何尝不想把自己当做真正的顾修禹，然后把她抱在怀里，一生一世？
可他不能这么做。
“我真的要走了，你觉得这样的纠缠，有意思吗？”
“不是纠缠，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辈子的。”固执地抱着顾修禹的腰，眼睛里的湿意沾湿了顾修禹背上的衣服。
葱白的手指将他的腰抱得很紧，甚至骨节都有些泛白了，顾修禹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根本不忍心将它一根根掰开。
“别离开我了，修禹，我真的受不住。”背后的布料越来越湿了，湿透的地方还带着汤圆的体温，贴在顾修禹的背上，也贴进了他的心里。热热的，烫烫的，让人根本无法逃离。
顾修禹抓住那双手，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好，我不走。”
若是他只剩下四十八个小时，便用这四十八个小时陪着她吧。
也算是……一辈子了。
“真的？”
“真的，不骗你。”
顾修禹拉开那双已经微微松开的手，然后抓过身去，将他心心念念着的人彻底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仿佛是专门为汤圆而定制的，连拥抱都是那么契合，嗅着她的发香，顾修禹忍不住在他头顶落下一吻，说出那句令汤圆等待已久的话，“汤圆，我爱你。”
“我也爱你。”
拥抱在一起的这一刻，他们的心也跟着贴近了。
两人在椅子上落座，顾修禹殷勤地给她准备菜，涮好的牛肉，全都进了汤圆的碗里。
汤圆看着那一小碗牛肉，对顾修禹道，“你还记得吗？以前跟司逸然他们一起吃火锅的时候，我也这样给你涮过牛肉。”
顾修禹顿了一下，原来，那存在于他脑子里，一闪而逝的画面居然不是幻觉，而是过去的记忆吗？
“那时你明明不喜欢吃牛肉的，却把我给你的都吃光了。”汤圆说到这里的时候，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带着一点小小的幸福和自豪，十分动人。
“大概是因为，你给我东西都好吧。”哪怕是砒霜，对他而言，大概也等同于蜜糖。
吃过饭，汤圆便拉着他说，“我们回家吧。”
那个属于她和顾修禹的家，终于真正迎回了真正的男主人。
“好，都听你的。”
两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发现别墅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原本给顾修禹打得奄奄一息的忘初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略过了一丝惊异。
“他不见了。”
“我怀疑他是复制人。”
对上顾修禹惊愕的目光，汤圆将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一模一样的DNA，而且对方还拥有顾修禹的记忆，所以，汤圆能想到的，便是这一点。
“不无可能。”
若他是真正的顾修禹，胸口的印记消失，应当是那些想要设计图的人所为，若是他们已经找到了设计图，那么两年的时间，或许已经足够他们制造出一个复制人来了。
“之前是我大意了。”
顾修禹亲亲她的脸，他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差点就将汤圆置身于危险之中，幸好……
他爱的人还活着，并且没有受到伤害。
当着汤圆的面，顾修禹直接给上面的人打了电话，然后将复制人可能已经研制成功了的消息告诉了他，不过他们能提供的线索不多，很多都要靠上面的人去查证。
“你怎么联络到上面的人？”
“在从你身边离开后，我就跟他们联系过了。”顾修禹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我当时还傻乎乎的让他们请人保护你和忘初的安全。谁知道，对你下手的人不是外人，却是忘初。”
“他也是个外人。”汤圆不悦地撇撇嘴，心中对这个欺骗自己的人越发厌恶。
汤圆的手按在顾修禹的心口，之前她并没有特别关注过，昨晚却注意到了，在他胸口，那个闻着巨龙纹身的地方，其实有一道疤。她的手指在刀疤上轻抚，“疼吗？”
“早就不疼了。这个疤痕在我失去记忆之前就有了，我想，大概跟研究复制人的机构有关。”
“我也这么想，不过……这纹身是谁帮你弄上去的？”
当顾修禹跟她……的时候，她总觉得那巨龙纹身栩栩如生，好像会活过来一样。
顾修禹楞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也对，我估计也是在你失去记忆的时候给弄的吧。那些人也是无聊，挖了你的皮肉，还给你弄了个纹身。”
顾修禹笑笑，没有接话。
他倒是觉得，这纹身跟那些盗取设计图的人无关，反倒很有可能是将他救走，并且进行改造的那个人做的。
“算了，不纠结了，只要你活着回来我身边就好。”汤圆靠在顾修禹的身上，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那休息一会吧。”
“那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休息？”
“好。”
拖了衣服和鞋袜，两人去浴室里洗了个澡，便双双躺在床上。
汤圆像块粘糕一样，紧紧地贴着顾修禹的身体，脑袋还时不时地在他心口蹭蹭，“你在我身边，真好啊，希望醒来以后，还能看到你。”
“当然可以，快睡吧，别累坏了。”
汤圆点点头，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可被她抱着的顾修禹，却没有一点睡意。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在汤圆身边的时候，这些时间流逝的速度就更快了。这就意味着，他能够陪伴在汤圆身边的时间更少了。
到时候，他要怎么跟汤圆说？
他说的出口吗？
他说不出口。
顾修禹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他真是个懦夫啊。一个……连实话都不敢说的懦夫。
有了真正的顾修禹陪在身边，她一个梦都没做，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连月亮都升了起来，宛若银盘的月亮挂在树梢上，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汤圆条件反射了一下身边的位置，然后，她没到了一个同样温热的身体，太好了，顾修禹还在！她果然不是在做梦。
汤圆心里有点小激动，便转过身去，想要好好看看顾修禹，谁知才转过身，便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顾修禹的额头上冒出来，汤圆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碰到顾修禹的时候，触及皮肤的手感，都有些湿润。
顾修禹这是怎么了？
汤圆小心翼翼地碰碰顾修禹，“修禹，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
那双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然后，汤圆看到了一双充满血丝的，可怕的眼睛。
她吓得后退了一下。
顾修禹却长臂一揽，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如同狂风暴雨一样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不对，那不应该称作吻，它太凶残了，更像是野兽对食物的撕咬。
汤圆的嘴唇被咬破了，鲜血的味道让顾修禹的眼睛变得更红，他低吼了一声，然后便吮上了汤圆流血的嘴角。
这样的顾修禹，有些可怕。汤圆小幅度地推了推顾修禹的胸膛，“修，修禹，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她说话的声音，顾修禹根本就听不到。
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去侵略，去占有。
牙齿啃上汤圆细腻的脖子，慢慢地落在了颈部的动脉上……
那里鲜血流动的感觉很明显，若是一口咬下去，他怀中活色生香的身体，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