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他最终开口，“我去一年。一年后，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看你们。”
“一年？”李老凿擦了擦眼泪，“够了！一年时间，你肯定能学到不少本事！”
“那你们呢？”陈铁山问道，“去哪里？”
林正阳接过话：“师部已经安排好了。愿意加入正规军的，可以编入我们师的游击队。不愿意的，可以到后方去，或者分散到各个根据地。”
李老凿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俺们几个老家伙就不去正规军了，年纪大了，学不了那些规矩。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等老大回来。”
“我也是。”张小虎说，“俺要守着这片地方，等老大回来重建黑风寨。”
看着兄弟们的坚持，陈铁山知道再劝也没用。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这里面是一些银元，你们拿着用。”
“老大的钱俺们不能要。”李老凿摆手。
“拿着！”陈铁山塞到他手里，“这是命令！”
远处传来鬼子搜索的声音，林正阳催促道：“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陈铁山最后看了兄弟们一眼：“保重！一年后我一定回来！”
“老大也保重！”李老凿挥挥手，“去吧，别让俺们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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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陈铁山跟着林正阳来到了第八十九师师部。这是一个隐藏在山区里的临时营地，各种帐篷和简易房屋错落有致。
“陈兄弟，欢迎加入八十九师！”师长刘明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容严肃但眼神和善，“你的事迹我都听说了，很了不起！”
“师长过奖了。”陈铁山客气地回答。
“不过奖！”刘明德拍拍他的肩膀，“能把一个鬼子小队全歼，这种战绩就是我们师里也不多见。你先休息两天，然后我安排你到作战参谋处学习。”
作战参谋处？陈铁山有些意外。他以为会被安排到普通连队，没想到一来就是师部机关。
“师长，我没有相关经验…”他有些担心。
“没关系，慢慢学。”刘明德笑道，“你有实战经验，这比什么都宝贵。理论知识可以补，但实战的感觉是学不来的。”
当天晚上，陈铁山被安排住进了军官宿舍。虽然条件简陋，但比山寨里强多了。躺在床上，他想起了兄弟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天一早，林正阳来找他：“陈兄弟，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作战处的同事们。”
作战参谋处设在一个大帐篷里，里面摆着几张桌子和一面巨大的地图。几个军官正在讨论什么，看到陈铁山进来，都停下了话。
“给大家介绍一下，”林正阳说，“这位是陈铁山陈兄弟，以后就是咱们的同事了。”
“久仰大名！”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站起来，“我是作战参谋张文轩，听说陈兄弟在黑风寨的战绩，实在佩服！”
“哪里哪里。”陈铁山谦虚地回答。
“别谦虚了！”另一个胖胖的军官笑道，“我是后勤参谋王胖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就在大家寒暄的时候，一个声音冷冷地说：“山寨出身的土匪，也能当参谋？”
众人脸色一变，陈铁山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军官，满脸傲气。
“孙参谋，话不能这么说。”张文轩打圆场，“陈兄弟有实战经验，这是好事。”
“实战经验？”那个孙参谋冷笑，“打家劫舍也叫实战经验？真是笑话！”
陈铁山脸色一沉。他可以接受质疑，但不能容忍侮辱。
“这位是孙志华孙参谋，”林正阳小声介绍，“黄埔出身，有些…清高。”
“孙参谋，”陈铁山平静地说，“我确实是山寨出身，但从来没有打家劫舍。我们只打鬼子和汉奸。”
“说得好听！”孙志华不屑，“土匪就是土匪，披上军装也改不了本性！”
“够了！”张文轩拍桌子，“都是同事，何必这样？”
“同事？”孙志华指着陈铁山，“我可不承认一个土匪是我的同事！”
陈铁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在这种地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孙参谋，既然你看不起我，那我们就用事实说话。”他冷静地说，“有机会的话，咱们比比谁更有用。”
“比就比！”孙志华冷笑，“我倒要看看，一个土匪能有什么本事！”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传令兵跑进来：“报告！师长有急事召集所有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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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部指挥帐篷里，刘明德脸色凝重地看着地图。
“刚接到情报，”他开门见山，“鬼子准备对我们这一带进行扫荡，兵力至少两个联队。”
众人脸色都变了。两个联队，那就是四千多人，而他们整个师才三千人，而且装备落后。
“师长，咱们的对策是什么？”张文轩问道。
“暂时撤退，避其锋芒。”刘明德指着地图，“但问题是，撤到哪里去？”
“可以撤到太行山深处。”孙志华建议，“那里地形复杂，鬼子不敢深入。”
“太远了。”王胖子摇头，“咱们的辎重运不过去。”
“那就丢掉辎重！”孙志华说，“人比东西重要！”
陈铁山看着地图，突然开口：“师长，我有个建议。”
“说。”刘明德看向他。
“与其被动撤退，不如主动出击。”陈铁山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鬼子扫荡需要大量兵力，他们的后方必然空虚。我们可以分兵行动，攻击他们的补给线和据点。”
“胡说八道！”孙志华立即反对，“兵力分散就是找死！兵法有云，兵贵合一，岂能分散？”
“兵法也说，兵不厌诈。”陈铁山不甘示弱，“死守教条，只会被动挨打。”
“你一个土匪，懂什么兵法？”孙志华冷笑。
“我不懂兵法，但我懂实战！”陈铁山针锋相对，“纸上谈兵谁都会，真刀真枪才见真章！”
“好了好了！”刘明德打断两人的争论，“都是为了抗日，何必内讧？”
他看了看地图，沉思片刻：“铁山的建议有道理。与其被动挨打，确实不如主动出击。但分兵也有风险，一旦被鬼子各个击破，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