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枫冷言:“爸,妈,这事我自己处理,你们不用过于担忧。”
赵爸:“自己处理自己处理,你能处理什么啊!当初让你不要嫁给邓子云,你非要嫁,如今希望你们俩和和气气,你又要离婚,你存心跟我们过不去吧!我早说女孩不行,要生个儿子才能稳住一切。”
赵妈迅速拍了下赵爸,赵爸依然面不改色,“你拍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爸,你没说错。说到底,你们二老从始至终对我都不满意,希望生个儿子。你们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累吗?我努力成为你们眼中的好女儿,但事实是拼不过所谓的儿子。是,我以前喜欢邓子云,但我在结婚前对他充满迷惑,可此时此刻,你们二老却为了面子也好,为了各种原因,死命撺掇我们俩结婚。你们作为父母,应该将我的幸福这样随意糟蹋吗?我多么希望你们俩说一句,孩子,失败了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要有重新开始的决心。我对你们失望了,你们对我也失望了,既然如此,这事我自己做决定,孰是孰非我都自己承受,这次我再也不会听你们的话了。”
赵爸:“你……你想气死我。”
“爸,如果你这么想要个儿子,我建议你去收养个继子,免得每天内心不平衡。家中财产我可以一分钱不要,我累了,我实在不想折腾那么多。”
赵初枫冲出家中,靠在一旁的公园石凳上,眼泪哗啦哗啦落下。这么多年,她努力成为父母眼中的骄傲,却不曾想,他们眼中的骄傲从来都是以性别所示。
但凡她做错事,她爸就会埋怨,怎么不是个儿子啊,如果是个儿子该有多好啊。
想来一切过于讽刺。
她想,如果她是个男孩子,或许做错事,爸也不会说太多,毕竟是个儿子啊。
她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自打周凝霏离开后,吴广文和她的联系又恢复了。周凝霏时常将国内外的一些工艺品发给他。吴广文看完之后,加以构思呈现在自己的作品之上,使其作品更具有深度和广度。
这日,陈海阳和吴广文在探讨作品,忽的,不知怎么的,两人谈论到了原石危机。众做周知,原石是不可再生资源,采完就没了,所以作为他们石雕艺人来说,这关系到他们的立之根本。
对此,吴广文倒是乐观不少,原石少了,可以用别的替代,木头、其它石类都行,没必要过多忧虑。
但陈海阳却说,青田人以青田石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如果青田石一旦没了,那么他们的技艺该如何传承下去。
吴广文:“说的是有道理,但很多事我们也无可奈何,我们没有那么大权力也没那么大能力,我们是个艺人,能做的不就是守好手上的一亩三分地吗?”
陈海阳沉默,毕竟他们人微言轻,也做不了什么事,即便心存天下,但天下之大,又岂是他们这群人能够去想办法的。确实是像吴广文所说的一样,万事顺其自然。
晚上,吴广文在QQ上和周凝霏探讨这个问题,周凝霏也没那么悲观。她认为石雕艺人是门手艺,如果不雕石头,可以雕很多东西,并不需要心存焦虑。
吴广文想来也是,现在市场较好,确实不应该这么居安思危。
当吴广文问起周凝霏的现状,周凝霏表示自己挺好的。周凝霏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会跟他人表达太多。或许她的成长经验告诉她,随意表达自己的观点,可能会引来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但吴广文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于是再三询问,周凝霏这才透露一点点,就是她的弟弟亏了家中两百多万,如今她一个头两个大,她既想惩戒,又怕惩戒过分,引起爸爸的不满,到时候惹得自己一身骚。
吴广文:换位思考,如果是我的弟弟,我不会自己去惩戒他,让我爸去惩戒他, 毕竟作为姐弟,很多事不宜插手。
周凝霏:“呵,如果让我爸惩戒,多半是原谅。”
吴广文:那你就提出自己的意见,盯着你爸。
周凝霏看着屏幕上的盯着,心思沉沉,许久她才回了句:我知道了。
吴广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什么,我都瞎说的,万一说错了,你也别太在意。
周凝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她让吴广文有空出国玩一玩,多多吸收知识,这样的作品更有沉淀感。
吴广文是有心去,但现在姚万宁的老婆临产,梦石轩都离开不他,他暂时是动不了身。
他望着窗外发呆。
赵初枫几次和邓子云协商离婚,但都遭到邓子云的拒绝。
邓子云之前没有明白赵初枫的重要,如今她突然提出离婚,他是万般后悔,但赵初枫却十分决绝,她和邓子云说,如果你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那你就离婚。
邓子云一下子被她这句话给噎住。
他回去思考了一周,终于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他欠赵初枫的太多了,既然她觉得这样做是幸福的,那他愿意。
可以说赵初枫成就了他,那他又何必让赵初枫难做。
在离婚这件事上,赵初枫是善待他的,公司留给邓子云,她只是拿走两人的存款以及分走一套房。
正如赵初枫所说,她不想搞得那么难看,也不想毁了邓子云,所以她以这种方式结束两人的关系。
邓子云本想将房子全给赵初枫,但赵初枫却不要,她还能在乎那么一点钱吗?
两人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赵初枫看了邓子云一眼,“我没什么多余的话跟你说了,我们以后不见。”
邓子云顿时哽咽了,一时之间说不出。
所有的往事浮上心头,他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拼了命让他成功,而自己却拼了命的逃离。
说起来真是讽刺,离婚之后才知道人家的好。
“对……对不起。”
“我不会跟你说没关系,但我也不会跟你说你这辈子欠我,我们俩没什么好纠缠的,我累了,这样对我们最好了。”
“初枫,祝你幸福。”
赵初枫最后看了一眼邓子云,脸上尽是不在意。
这么多年,她应该要放下了。
赵初枫和邓子云离婚是一波激起千层浪。
赵爸赵妈一时之间气得不行,没想到女儿就先斩后奏,但现在赵初枫对于这些不在意,她太累了,做父母眼中的最好的女儿,如今的她只想做好自己。
邓子云离婚之后是被邓文超骂成狗啊,两人这么一离婚,两家合作的众多产业怎么办。
厂里,邓文超是指着邓子云的鼻子骂:“你个臭小子,你这辈子做过最对的决策是娶了赵初枫,如今你们俩离婚,给我们造成多大损失知道吗?你知道吗?”
邓子云疲惫地看了一眼邓文超,眼底净是讽刺,“爸,这些年操控我也够了吧。我当年就说过,我和赵初枫结婚必然是悲剧,如今悲剧真的发生了。”
邓文超:“你个臭小子,你还有理了!你看看你看得很混账事情!出轨啊!”
邓子云冷眼瞥了一眼邓文超:“爸,这些年我有多压抑你知道吗?我感觉我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你管我过得有多高兴吗?不,你要的是你的面子,你的宏图大志,而我,我不配!现在我离婚了,你就让我继续混账下去好了!”
邓子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次,他想靠自己成长。
上一代的强大就是一把双刃剑,他几乎拿了半辈子去体验。
潘水琴在怀孕38周的时候生下一子。姚万宁是激动的不行,跑前跑后,当那个7斤的小婴儿抱在他手中,他忍不住眼眶红了,小小的手,皱皱的皮肤,像个小老头,看不出像谁,但此时此刻的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了。
孩子满月的时候,摆了满月酒,姚万宁宴请了所有人,自然包括了远在深圳的邓子云,以及吴广文、陈海阳。
大家难得一聚,如今又见面了。
饭桌上,邓子云显然比之前憔悴许多,众人得知两人离婚的事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邓子云打从一开始不喜欢赵初枫是人尽皆知,可没想到两人现在竟然会离婚,真令人唏嘘不已。
吴广文安慰道:“子云哥,没事,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
邓子云笑:“离婚而已,小事。”
陈海阳是个实心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俩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邓子云闻言,低头喝闷酒不说一句话。
是啊,如果他一早能够对抗一切,那就没有今日,但人生就是这样,没有提早知道任何事情。
邓子云喝得醉醺醺的跟吴广文讲述了经过,算是在发泄。吴广文听完,“这事跟那个费什么洛的也有关,子云哥,太便宜他了吧。”
邓子云又喝了一口酒,“怎么可能会便宜他。”
费洛在知道他的心意之后,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对劲,就没有再出现,以防邓子云报复他。
但他还是趁机找到费洛,并拿出费洛偷偷窃取公司资金的证据,证据确凿,令费洛大惊失色。
费洛苦苦哀求他放过自己,但他也没有留情面,直接将证据移送给公安机关。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费洛这么做,他在背地里搜集了不少证据,然后睁一眼闭,可没想到费洛那么过分,那么就别怪他小人了。
吴广文感叹,“那你和初枫姐,最后有没有感情呢?”
邓子云闭上眼睛,缓缓睁开,“这种感情,我认为是亲情。小文,爱情还是需要一点点激动和澎湃,等你遇见了就知道了。即使我觉得对不起初枫,但我仍旧不能欺骗自己,那不是爱情。”
吴广文偷偷凑到邓子云的耳畔说:“你可别跟万宁哥说什么出轨,到时候他怕是不会放过你。”
邓子云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姚万宁,“他顾着自己的娃,没空搭理我这破事。”
结束之后,众人纷纷离开,姚万宁来到吴广文这桌,兄弟四人喝了好几杯。
姚万宁给邓子云敬了杯酒,“离婚的滋味怎么样?”
邓子云:“挺好,一个人过得蛮好。”
姚万宁砰的一下摔碎酒杯,“你对得起初枫吗?她这么爱你,一心一意都是为了你,而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事。”
邓子云冷淡不已,“初枫的好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我们俩一开始就不适合,被两家人摁着在一起,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姚万宁好话谁都会说,但有一天你站在我的立场,你就会明白我有多难了。初枫在离婚之后,也跟我说,她累了,她想做自己。你认为她在这段婚姻中是幸福的吗?”
姚万宁沉默了。
邓子云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石雕发扬光大,其余的事情,想想都是泪,还是别提了。你要赚奶粉钱,你们俩要赚娶老婆的钱,我们有的是事情要忙。”
吴广文:“子云哥说的没错。”
姚万宁没说过邓子云那张嘴,一时之间也是无言。
或许,对所有人都是新的开始,新的里程碑。邓子云离婚之后,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姚万宁生了娃要努力赚奶粉钱;吴广文和陈海阳的作品要更上一层楼。
石雕行业整体欣欣向荣,一派朝气。
所有人都为之雀跃,因为大家赚到钱,腰包鼓了,做什么事情就有底气了。
吴广文在姚万宁回归之后,他选择出国寻找灵感,办理好手续,订了机票。他将这件事告知农村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让他一定要去看看父母,吴广文同意,但心中充满忐忑。
大家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也不知道会是一番怎么样的场景,他都快忘记父母的模样了。
农村自家家中,吴广文对爷爷说:“我知道了,我会去看他们的。”
爷爷再三叮嘱:“你对他们别心存怨恨,他们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