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在马车上左等右等,迟迟不见许鹏举出来,心急之下便下车去许鹏举消失的地方寻找,连喊了好几声可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吓得他拎滚带爬的驾着马车回了府,还以为许鹏举是不是被那深山中的野兽给拉走吃了去。
这马夫声音不小,一嗓子嚎下去门口的碧桃也清醒了几分,连忙就要回屋禀告周琪,刚一推开门却差点吓的叫出来。
这许鹏举,不正好端端的坐在厅中吗?!
她们一直把守在门外,许鹏举是何时进去的?周琪平日把这房间护的紧,不许任何人靠近,许鹏举偷偷溜进去这么久她们都没有发现,只怕这回是闯了大祸。
周琪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让陆天荷在屋内等着,自己刚拧开那机关踏出去,只见许鹏举面露怒色,正直直的站在门口,一旁的碧桃连看也不敢看她,怯怯的道:“小姐…”
“周琪,你解释一下吧。”许鹏举难掩心中怒气,第一次直唤周琪的姓名。
周琪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见许鹏举应该也是将她同陆天荷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便神色淡然的对碧桃道:“你们先退下吧。”
“夫君,周家到我这辈家道中落,相比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事情。”周琪走上前,轻轻抱住许鹏举因为过于气愤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一双玉手轻拍许鹏举的后背,声音温柔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能让你我早日过回之前的日子,将我父亲从那大牢中解救出来,你能理解我吧。”
“你所谓的解救,就是将别人置于水深火热中吗?”许鹏举紧皱着眉头,声音也是再三压抑后颤抖的道:“宋苓家的孩子被匪徒掳走毁容,是不是你干的?!”
“何来的置别人于水深火热?”周琪一愣,松开许鹏举直言道:“周家如此下场与那宋苓脱不了干系,她如今与李承祯走的极近,当时便是那李承祯手握周家的不少证据!”
许鹏举见周琪这般走火入魔的模样更是气的连脖颈处的青筋都一股一股:“周家如此是因为之前自己做了错事!若当初不因那下三滥的手法发家,就算宋苓是个内奸又如何?行的正做的端又怎么会入狱?”
“我深知你无法接受家道中落的变故,便努力读书为你我考取个更高的功名出来,可如今我却发现,你的野心是我远远所不能及的,你要的实在太多…我许鹏举,给不了。”
许鹏举说到最后竟是瘫软下力气,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他与周琪的关系一直都是女强男弱,就连民间也有传这许鹏举入赘到周家,平日里对周琪打骂不得、言听计从的。
所以正因为这些,许鹏举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奋发图强,第一次科考便顺利成了举人老爷,这眼瞅着第二次科考即将到来,他也是十分有信心能更上一层楼。
可谁知周琪竟会为了原来的地位如此丧心病狂的四处寻仇,那宋苓同她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她都能为了给自己铺垫脚石而如此心狠手辣,直接毁了一个女童的脸庞,这是何等的蛇蝎心肠啊!
许鹏举接受不了自己的枕边人竟如同那披着人皮的蛇蝎,看向周琪的眼神也满是失望。
周琪被许鹏举说的也有些恼怒,宋苓的嫌疑难道还不够充分吗?自己为了光复周家没日没夜的操劳,还特意为了让许鹏举全心读书搬到了这里,可许鹏举却如此说她?!
“许鹏举,我周琪自认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周家的责任落到我头上,这些事情我愿意做也要做,不愿做也要做,你拦不住我。”周琪冷声道:“至于你和宋苓,从方才开始你便一直袒护她,莫不是你们二人旧情复燃,你同我在这心疼起了小情人?!”
许鹏举被周琪说的莫名其妙,见周琪竟然怀疑他与宋苓,气的顿时是想一巴掌扇过去。看见周琪也有几分红了的眼眶,许鹏举伸出的手半天都没有挥过去,无法遏制的怒火充斥在许鹏举心间,扰的他最终还是猛地一拳直击周琪身后的墙。
砰的一声那墙竟有些往下落灰,许鹏举骨骼分明的手指间也阴出丝丝血迹。
周琪被吓了一跳,看着许鹏举的眼神愈发冷了起来,两人如此对视许久,终是周琪率先摔门离开,带着陆天荷与一众丫鬟直接翻身上了马车,冷声道:“走!将这宅子留给许大举人,莫要叨扰他的功课!”
许鹏举也是被气的许久说不出话,瘫坐在那梨花椅上,过了良久才有小厮敢上前来沏壶热茶,战战兢兢的道:“老爷,先喝口茶吧。”
周琪携一众人离开宅子,直奔红水镇而去。许鹏举一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物,平日对周琪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今日突然去了趟城里,回来就这般了?
那必然是要归功于宋苓!周琪如此想着,自己的夫君时隔许久才一进城便如同发了狂一般,而恰巧宋苓这两日家中又出了事。那便一定是提前得知许鹏举要进城,趁自己不在身边,便对他说了些什么。
周琪和陆天荷,二人因为不同的男人却都对宋苓起了敌意和杀心,若是让城里满脑子想着如何给杏花疗伤的宋苓知道,只怕也是要大喊一声冤枉。
几人的马车在山路上晃晃悠悠的前行着,周琪出来的急,也未曾带马夫,便由随身的一个丫鬟先架着马。
周琪靠在车厢软榻的靠背上,一时之间竟有些空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村妇而搞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陆天荷在旁边刚想开口劝慰,只感受到那马车剧烈的一晃,车上一众女辈纷纷被吓的尖叫一声。周琪连忙掀开车帘一看,数十米外竟站了三五个山匪模样的男子,此时正腰间横别着长刀,一脸色眯眯的看着不远处的众人。
“今天真他奶奶的走了邪运!”其中一名男子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猥琐的笑道:“兄弟们,一人能摊两三个!车里面坐着那个绿衣服的给我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