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虽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掺和此事,可倒也不能不认,只得道:“回小姐,是的。不过宋苓与本家关系不好,早就搬到那山上去,很久不回村子里了。”
周琪点点头:“周家对你不薄,你那点月银拿回去也足够养一家人了,如今让你那表哥给周家做点事,你可愿意?”
碧桃哪敢说一句不愿意的话,连忙跪在地上道:“小姐,碧桃和碧桃的家人能为周家做事,自是三生有幸!只是碧桃那表哥平日里木的很,做起事来笨手笨脚的,有什么事不如直接安排碧桃去做,碧桃一定见机行事!”
周琪也不愿意做那强人所难之事,见碧桃如此慌张只得道:“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如何了。”
“你同你表哥谁去做都无所谓,就单是帮我好好调查那宋苓一番,看看她同村中谁走的近、同谁有仇,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那些暗卫回来报的我不想再重复的听一遍,给我来点新鲜的。”周琪冷声道。
宋苓在家实在是闲不住,张婶看她看的严,什么重活也不让她干。
实在没办法,宋苓便寻思着下山去找那郑家财探探口风,横竖这也到了上元节,正好给郑家财走走礼。
于是宋苓便拎着一兜子鸡蛋和两只小鸡下了山。
听闻那郑大顺的老婆前些日子又生了个大胖小子,宋苓倒也是会说话,刚进郑家财的屋子就开口道着吉祥话,把手中的礼尽数递了过去。
郑家财可是吃这一套,再加上本来对宋苓就有好感,连忙将宋苓请到了屋里。郑大顺也在里面坐着,看见宋苓进屋连忙招呼道:“宋苓妹子,你过来了。”
“是呀,早就听说这村里有桩大喜事儿,原来是你们老郑家又添了个大胖小子,真是人丁兴旺啊!”宋苓笑道。
郑大顺也是满面红光,摆摆手道:“哎,那小子如今闹腾得很,成日哭嚷着要喝奶,可累坏了他娘!”
宋苓也随着附和几句,待到郑大顺被唤回屋里,才同郑家财道:“村长,我此次下山,除了要向你们道喜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你说。”郑家财心情甚好,直接应下。
“村长你也知道,我平日里经常进城做些小本生意,多多少少也是受了点周家的照顾。可是近些日子不知道为何,那周家好像出了些变故,引得我这边生意也不太好做。”宋苓面露难色,有些担忧的道:“村长,你平日同周家往来的还算勤,你知不知道这周家是出了什么事端?”
郑家财听宋苓提到周家,心里也是一紧,仔细看了看周围一圈没有什么闲人,才凑到宋苓身边小声道:“这周家最近可是不知道惹上了什么东西,做什么赔什么!哪还有心情顾得上你这些小商小贩?”
“啊?周家如此大的产业,再加上那周财主那般聪明,怎得会做什么亏什么?”宋苓有些诧异的道。
郑家财叹了口气:“别提了,前些日子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是邻国流寇最近又不安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打仗。这一大仗铁矿的价格不就飞也似的涨起来了吗?周家这便瞅准时机买下了一座矿山,可没想到就在前两日,朝廷突然下令禁止民间交易铁器,被发现可就不是罚点钱那么简单了。”
“这个节骨眼谁还敢买?周家一座矿山砸手里,自然是亏损极大,可这还不是全部。周家名下的几家当铺都被人上官府揭发了有销赃的过往,平日县太爷哪敢管周家的事,这次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连着封了周家四五家当铺。这一来二去,连着我们土地的租金都涨了不少,我估摸着周家定是得罪了什么大贵人,被人搞上了!”
郑家财捋着胡须,长叹一口气:“宋家丫头,这话我就同你说说,你可莫要外传!我们平头百姓就安稳过好自己的日子,种种地干干活,有口吃的便不错了!”
宋苓明白郑家财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我明白,既然周家如今事端不断,那我也不跟着凑合了,待到上元节过后再去卖货吧。”
“我也正有此意。”郑家财点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赵氏和你那哥哥宋光宗的事情你可知道?”
宋苓料到郑家财会提起此事,便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她们两个人又出什么事了?”
“唉,我就知道她们俩是个不省心的。”郑家财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从你那山上连滚带爬的跑下来,两个人被那野山蜂叮的是鼻青脸肿、头晕眼花。一路冲到我这就说是你捅了蜂窝砸她们,才成了那番模样。”
“村长,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在镇上卖货不小心伤了手腕。到今日都不能做重活,怎么可能捅个马蜂窝去砸她们呢?”宋苓装作一副无奈的模样,袖子一撸,果然手腕上有一片红肿的痕迹,被几片纱布包起来。
郑家财自是相信宋苓,从当时赵氏和宋光宗闯进他家时,他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宋苓又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断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捅马蜂窝。再说这赵氏一家闲的没事去山上做什么?
定是他们本就不安好心,想去做些坏事,结果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你身正自是不怕影子斜,只是这村间的流言蜚语你也是懂得。我也不太好强硬的要求他们闭嘴,不然可能又会引出些新的议论。”郑家财暗示道,自己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若是再袒护宋苓,只怕村里对于他家和宋苓的流言蜚语又要多出一波。
“其余的便靠你自己了。”郑家财淡淡道。
宋苓点了点头,也准备告辞了:“宋苓明白,时辰不早了,我趁着天光还好便回山上了,改日再来探望您。”
宋苓走后,从郑家财的院子后探出一个脑袋,鬼鬼祟祟的瞅着宋苓离开的方向,暗暗点了点头,回身消失在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