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苓这边早早收了摊位,虽然被赵氏和宋光宗耽搁了一阵,但时间倒还尚早。于是二人又去了趟市场,大大小小又采购了一批,宋苓又寻思如今这人手紧缺,便带着张婶又去了趟“人市”。
因为如今这个时代生产力水平低下,再加上官僚和地主对土地兼并严重,财富都掌握在这群人手中。其他的普通老百姓和农民的生活就困苦了很多,稍微有些天灾人祸,如张痦子一般卖妻卖女的现象就是否普遍。
不过在这人市上,所售卖的婢女和小厮都十分杂乱,有的是良民出身,有的是被生活潦倒的丈夫贩卖,也有的是被土匪诱拐而来到这里,这一类则多为儿童。更有甚者是专门培养幼男幼女,一段时间后便被卖人做婢仆。
两人驱车来到人市,这个时段并不是黄金周期,许多铺子都生意惨淡。好不容易瞅见有贵人驾着马车过来买人,都纷纷迎上来售卖。
张婶被这情形吓坏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当成货物一般摆在台上明码标价。
这个身强力壮些便价格高些,那个年轻貌美些,买回家不光能干活,还能做个通房生下一儿半女。
这种交易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张婶冲着迎上来推销的人连连摆手,最后受不了便直接躲回了马车内。
宋苓一人驾着马车,左挑右选也愣是没看到一个合适的。
天南地北的人,不知根知底她是不敢带回家,毕竟由身边的丫鬟婢女出卖了,酿成大祸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最后在这市场上逛了一遍,宋苓还是空手而归。
二人再驱车到同李承祯约定的地方时,李承祯和李缜已经在那等候着了。
“李公子。”宋苓点头示意。
没想到李承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无奈:“告诉你我的名字,不是为了让你喊公子的时候加个姓氏的。”
“日后可以直接唤我李承祯,唤他李缜即可。”李承祯轻声道。
如此一来,两人出发,四人回村。
李承祯和李缜的马脚力快,走一段路就要停下等等宋苓的马车,这样一来一回,四人折腾了好一阵才到祠堂。
宋苓本想跟李承祯开口介绍一下,可后来一想当初李承祯说这祠堂就是他家的,还说了很多里面就连宋苓也不知道的隐蔽的地洞。如此一来,借住的人反倒是宋苓一家。
“这是杏花,张婶的女儿。这是梁舒,我妹妹。”宋苓如此介绍:“这二位是李承祯哥哥和李缜哥哥,日后他们便会经常陪我们一起,好不好?”
梁舒顾不得感动,对这突然出现的两个大男人有些敌意,小眼睛皱到一起紧紧的盯着李承祯和李缜,杏花则没想那么多,寻思着只要是宋苓带回来的人都是好人,便开开心心的跑过去拽住李承祯和李缜的袖子道:“太好咯,以后有人陪我玩咯!”
李承祯还算喜欢小孩,摸了摸杏花的头。
可李缜脑子就有些转不过来弯,梁舒打扮同性格一样,像个男孩子一般,再加上之前营养不良,此时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一头利落的短发,怎么也看不出是个女孩子。
李缜支支吾吾的指着梁舒道:“这是……你妹妹?”
“怎么了!”梁舒会出李缜话中的意思,怒气冲冲的道:“我怎么不能是她妹妹!”
李缜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英姿飒爽的……”
这样解释一番,梁舒才勉强同意,冷哼一声道:“我才不像杏花那样傻,谁都喜欢。你们记得住过来之后,要帮忙干活哦!”
宋苓苦笑的摇摇头,招呼众人进屋。
李承祯这才看到自家祠堂的内部。这祠堂荒废了好多年,他也自从荒废后便再没有来过,只隐约记得当时因为一场大火,许多东西都被烧毁了,里面乱糟糟的。
可此时却被宋苓收拾的别有一番韵味,前院的草被拔得干净,又养了不少鸡鸭在里面。旁边立着五条大狼狗,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倒还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再往里去,屋内也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几张新定做的家具摆在中间,上面还放了些零零碎碎做胭脂水粉的工具,倒还算是收拾的井井有条。
“这祠堂给你住着倒是不亏,像是翻新了一遍。”李承祯夸道。
宋苓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未经允许还白住了人家的房子这么久:“还多亏了这祠堂,不然当时我可能就冻死在外面的山上了。”
几人一阵寒暄,张婶也做好了饭,荤素都有倒还算丰盛,再加上几人也都是奔波了一天,不一会便吃了个干干净净。李承祯和李缜倒没把自己当外人,吃完饭之后左逛右逛,和杏花梁舒玩了好一阵,就连门口的五条狗也打了个熟络。
宋苓看着天色不早,虽然不太好意思,但也不得不开口道:“今日你们在偏院先住下?等到我明日白天日光足,带你们去附近的一个隐蔽山洞里,把里面收拾收拾,应该是你们想要的。”
李承祯倒不客气,一口应下:“如此也好,正好那山洞夜里也冷得很,明日过去好生收拾一番再说吧。”
梁舒到底还是小孩性子,再加上和李缜聊的还算投缘,关系也渐渐好了起来。祠堂一下子就热络了不少,宋苓坐在前院的地上,一面抚着小兹的脑袋,一面看向屋内,神情有些恍惚。
“想什么呢?”李承祯突然出现在身后,吓得宋苓一哆嗦,随后也大大咧咧的一撩衣服坐到宋苓身旁。
宋苓摇摇头道:“没事。”
“我们不是坏人。”李承祯又开口:“我知道突然寻上你有些突兀,只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确是比较不错的合作人选,我很喜欢你。”
宋苓一愣,侧头接着月光看向李承祯的侧脸,不得不说,李承祯生的俊美,在月光的衬托下侧脸的弧度如雕刻的假人一般,美的有些不太真实。
“我很喜欢你的想法。”李承祯似乎是故意的,在不该停顿的地方停顿了一下,解释的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李承祯抿了抿嘴,和宋苓一样侧头看过去,认真的道:“周家已经盯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