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李露秋又有些哽咽,颇为失望的看向李承祯道:“我没想到我们十几年的情谊,竟然如此简单的就被一名不知来历的女子击破……承祯,难道你忘记小的时候姐姐是如何照顾你的吗?那时你年纪小,有时候哭喊着想要找妈妈,都是姐姐陪在你身边的,这些你忘记了吗?”
李承祯并非那不记恩的人,只是李露秋此话的确有些牵强,让他如此不愿意争论的人都有些听不下去,只好道:“我本不想提及当年,只当作一段美好的回忆罢了,可如今你却非要以此威胁,那我们便捋上一捋,先说当年你差点被饿死在后院,我被母亲骂了整一天也带吃的给你,后面陆续几年都是这般过来的,再说当时我落水,大哥救了我的事,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吗?”
当年李承祯和李露秋、李承忠等人在池塘边玩耍,打闹之间李露秋便失手将李承祯推下了池塘当中,不会游泳的她直接被吓愣在原地,见李承祯快要沉底,便直接吓的跑开了。幸亏不远处独自坐着看书的李承忠发现了端倪,不顾那池水冰冷,直接跃下将李承祯捞出,索性两人都无生命危险,只是李承忠本来就体虚,被这冰冷的池水一激就留下了病根。
时至今日,李承忠身体这般差劲也是有当年的原因在。因此,在李承祯落水后李承忠便大病一场,二房的人前来问罪,李露秋本就不受宠,此时便害怕怪罪到自己的头上会被孙氏活生生打死,便将过错全部推到李承祯身上。
据她当时所说,是李承祯自己贪玩失足落下的,李承祯也因此替她背了黑锅,关了整一个月的禁闭。李露秋见李承祯又提起此事,心中当然是发虚,那眼神瞬间就垂了下来,不敢再同李承祯对视。李露秋想了半天,自己若是搞不定李承祯,那定是要被孙氏赶出李府,自己只能回娘家,她实在不想再过那人间炼狱般的生活,只得过了半天才道:“如今你竟是为了那宋苓不惜同姐姐闹掰,承祯,你实在是伤透了我的心。”
说罢,李露秋便直接起身走出大门,那背影满是落寞。她本想李承祯会叫住自己,可直到她跨过厅门走出去还是未听到身后有半点声响,有些慌乱的她不由得放慢脚步,可即便如此,李承祯都未再看她一眼,由着她就这样出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孙氏处,李露秋自然是又羞又恼。还有几分害怕孙氏责怪自己,可没成想孙氏却好似已经料到了一般,十分淡然的道:“承祯那性子就是如此,若是劝一句就能解决的话,我也不会叫你回来。”
“母亲,承祯如今软硬不吃,死活要护着宋苓,我应该怎么办?”李露秋有些气愤的问道。
孙氏却是摆摆手道:“此事应该由你自己想,毕竟……这可关乎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再回婆家呀。”
李露秋看着孙氏那骇人的笑容心里便直打颤,连声应下后便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屋里,想着自己一人劝说不成,那便多寻些人来,若是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呢?她就不信李承祯真的能那般爱护宋苓,可以连这些舆论都不顾。她一边想着计谋,一边环视着如今孙氏分给她的这间客房,和她在娘家所住的那一间简直是天差地别。
先不说这里全天都有丫鬟守着,想吃什么用什么只需动动嘴巴就好,就单说这床品被褥都是丝绸面料,夜里有丫鬟在房中点着暖炉,即使外面风雪交加,屋内也一样暖和的如春天一般。而且屋内茶桌上的果盘永远都是切好的新鲜水果,茶水也是上好的碧螺春,一切都如仙境一般美好。
再回想自己在婆家那阴暗潮湿的小屋子,冬天冷的刺骨,那寒风直在屋里呼啸,夏天又热的多呆一会都要昏厥一般,偶尔还能看到老鼠蟑螂顺着墙根爬过去,她也都习以为常。最让她害怕的便是平日的活计,她身边并没有配备丫鬟,什么洗衣做饭都要自己来,有时候在后厨抢不到那些丫鬟们吃剩下的,便只能饿着肚子。
久而久之,她原本细嫩的双手此时早已布满老茧,关节处红肿作痛,在这李府里比丫鬟还像丫鬟。可谁又记得她李露秋原本也是李家的小姐?只不过她的母亲是一个低贱的通房,可她还有半个身体里的血时来自于李家的,她为何要放弃这些养尊处优的生活?
她没错吧,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好一点的生活,横竖李承祯也没有什么损失,宋苓消失了明日还有第二个宋苓、第三个宋苓出现在他身边,何必如此较真?
李露秋这样想着,自己安慰起来了自己,仿佛自己像是在替天行道一般做一件正义感十足的事情,半点罪恶感都已经消失殆尽,只见她好好收拾打扮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像几分李家人后,才匆匆离开孙氏的院子,奔着外面热闹的大街而去。
另一边。
宋苓的铺子收拾的差不多,她也按照之前在晚吟郡主的赏梅宴上所说的一般,提前亲自写好了数封请帖由小厮递交到当时那几位夫人小姐的府里。这次的货品也应了晚吟郡主的要求,定价从便宜的几两银子到贵的几十两银子都有,宋苓还贴心的更换了包装,将贵的货品摆在了二楼。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便只等第二日开业,宋苓也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今晚回去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这几日她日日忙于补货,同那几名丫鬟一起,在短短的几日之中竟是做了千余罐的各类商品。宋苓如此想着,正想要给那铺子落锁回李府之际,只听得不远处李承祯底下的一家铺子门口熙熙攘攘的传来不少人的声音。
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名打扮的还算光鲜的女子跌坐在一旁的地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