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舅舅有偏见。”
厉夜听了她的话不满地指出。
“我怎么有偏见了?”
“其实我舅舅不是你想的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
“他怎么了?”
“他也挺可怜的。”
噗。
蒋繁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厉慕沉那张欠揍的脸,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刻薄冷漠,麻木不仁,整天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冷德性……
他会可怜?
她可一点儿不觉得。
“你确实不会觉得你舅舅坏,毕竟他所有的好都只给了你一个人。”
厉夜不赞同的反驳:
“你这样的认知很肤浅,你以为我舅舅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容易吗?他在外面打拼也很辛苦的,别人看到的都只是他权势滔天的表面,但他内心深处真正的疲惫,又有几个人看见呢?
我舅舅常常忙起来饭也不吃,他心里有很多事,但他从来不跟别人说,也没有人真正关心他,他虽然有钱,但他一点也不快乐。”
蒋繁星一时被震撼住了。
她没想到厉夜能一下子说出这么多有深度的话。
静默了片刻,她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困惑:“那你舅舅没有家人吗?他的父母呢?还有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厉夜咬了咬唇,明显不想说的样子。
蒋繁星见状也不勉强,随即转移了话题,“咦,你书包怎么在动,里面装了什么?”
她伸手将书包拉链一拉,一条黑不溜秋的小狗突然窜了出来。
蒋繁星吓了一跳。
厉夜赶忙蹲下身将它抱进怀里,解释说:“这是我从路边捡的流浪狗。”
蒋繁星呆呆地噢了声。
厉夜似乎还未从刚才的忧伤中走出来,捊着小狗的毛说:
“我能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吗?”
“……行。”
“在你眼里我舅舅到底怎么样?”
蒋繁星怕说实话伤了他的心,但又实在不想说违心话,于是便只能如实答:“凭心而论不怎么样,过于苛刻,不近人情,缺乏同理心,为人冷漠……”
这一系列评价下来她担心厉夜会接受不了。
厉夜却只是很平静地望着她又问:“那你是受虐体吗?”
蒋繁星愣住了。
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琢磨着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
厉夜一反刚才忧伤的神态,跳脱的大笑道:“我舅舅这么坏,你还喜欢他?”
“我……”
厉夜一边朝外跑一边朝她扮鬼脸:“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看着他鬼灵精怪的调皮样,蒋繁星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小屁孩……”
深夜。
蒋繁星口渴难耐的醒来。
蹑手蹑脚的来到楼下茶水间,接了一杯白开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搁下杯子时,不经意瞥见茶水台上扔了一盒药片。
她随手捡起来一看——胃康灵。
想到傍晚时厉夜说的话,瞄了眼书房的方向,盯着那亮如白昼的灯望了片刻,转身进了厨房。
窸窸窣窣的忙了一个小时,终于熬出了一锅晶莹清香的小米粥。
她盛了一碗端进书房。
厉慕沉正在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一份文件。
蒋繁星将粥放到桌边时,他掀眼冷冽的望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用一贯刻薄的语气嘲讽:“你对每个男人都是这么殷勤吗?”
蒋繁星裂开了。
敢情自己忙活了半天,忙了个寂寞?
伸手将那碗粥端回,啪一下放到了地上。
厉夜下午捡的流浪狗觅着香味欢快的摇着尾巴奔过来。
蒋繁星在男人复杂的目光下不甘示弱的回应了句:
“不,我只对狗殷勤。”
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