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胳膊圈住了他欲倾身回去的脖子,轻轻浅浅问:“你知道我是靠什么才活下来的吗?”
无需他回答,她自问自答,“我是靠赌,赌雷秉乾会用我来试探你,赌你……对我的感情。”
“我对你什么感情?”
“当雷秉乾拿枪抵着我的那一刻,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我都必死无疑,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拖延自己的死期,至少拖到你知情为止,我不奢望你会为了我与他反目成仇,但我认为你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我丧命……
所以不管他怎样殴打,我都坚称自己不是卧底,目的就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神。只要我不承认,他就不会杀我,因为我是唯一他可以拿来试探人心的试验品。”
过程虽然很痛,但和一枪毙命比起来,挨一顿皮肉之苦总归要好的多。
没错,她就是赌。
只是她没有想到,有人比她更敢赌。
“你这是孤注一掷。”
哂然一笑,手臂收紧,她又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确实是孤注一掷,所以我如此孤注一掷,你认为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厉慕沉的眼眸平静的犹如一汪湖泊,缓缓抽走她的手,他起身时语态淡寥,“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一直到他欣长的身影消失不见。
蒋繁星才想,这世上最凉薄的男人大抵也就如此吧。
前一秒可以和你炽 热的接吻。
下一秒也可以理智的告诉你,你想要的他给不了。
翌日。
宋芝一大清早便提着一篮水果来到仁德医院。
踏进蒋繁星病房,看到她满身的伤痕,气得立刻咬牙切齿骂道:“这个雷秉乾还是人吗?居然打女人,还把你打成这样子,这简直不是人!”
“恩,他现在已经是鬼了。”蒋繁星咧嘴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什么鬼样了……”
“我当然笑得出来了,能帮厉夜找到妈妈,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厉慕沉给你颁舍生取义奖吗?”宋芝没好气。
蒋繁星凝视着她,这才想起上次将计就计的事,委婉询问:“你和李琛……”
“分了。”
宋芝不以为意的捋了把头发,“今年咱俩都水逆,遇到了渣男,虽然渣的方式不一样,但恶心人的程度没区别。”
“那你不难过吗?”
她隐隐有丝歉疚,“毕竟你俩都谈了两年了……”
“两年又怎样?人家结婚二十年还有离婚的呢,婚前识清他的真面目,这叫及时止损,还难过呢,我高兴都来不及。”
看宋芝豁达的模样,是真的看开了。
蒋繁星不安的心这才放下了。
厉慕沉一早也来到了仁德医院,杜冉冉从昨天术后到现在他还没看上一眼,然而踏出电梯时,他还是先去了4病区。
信步走到病房门口,隐隐听到里面有对话传出,他顿住步伐。
“话说厉慕沉真的为了你杀了雷秉乾吗?”
“是不是为了我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应该是被我撩到了。”
“真的?有什么证据吗?”
“直觉。”
“那你呢?有被他反撩吗?”
“没有。”
“我不相信,厉慕沉有钱有权又有颜,弈海城的女人个个对他趋之若骛,我不信你就一点也不动心?”
“趋之若骛的女人是想成为金字塔顶端的人,而我的目的只想扳倒杜家,等杜家倒台后,我会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那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
短暂静默。
一声叹息溢出,“唉,最狠不过妇人心,当事人要是听到这话不知要作何感想了……”
门外的当事人听到这话后,面无表情的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