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的一番话语，极为寡断，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但。
在场许许多多的用剑之人，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手中长剑，若有所思。
那位曾经败给当归小三招的灵剑山大长老灵初，坚持了许久的剑道。
可今天。
她却有一些迷茫。
炼剑不炼人。
听起来。
似乎完全可行？
要是在败给当归之前，她听到这话，或许会直接嗤之以鼻，认为是歪门邪道。
但。
她在剑道摸索了大半辈子，都是艰难前行。
反观当归这个小子。
钻研剑道。
只是单纯的感兴趣罢了。
就这样。
还小胜她三招！
虽然灵初嘴上说不在意，但当归俨然成为了她的心魔。
如今。
更是因为当归的话，而动摇了自己的信念。
此时。
周围开始有细碎话语回荡。
“原来是这样，以剑御人，剑才是唯一，是最为独特的存在！”
“我悟了，我悟了！”
“只要让我回到宗门，我的剑术，定然能取得突破！”
“多谢当归公子，点醒我等。”
在所有人都能注视到的巨墙上。
代表着当归的长沙楼，也伴随着声声话语，层层亮起！
十层！
二十层！
三十层！
……
“第一次辩论，凌天峰当归，点亮楼阁，二百九十三层！”
屈增寿表情复杂，但还是如实的将情况告知众人！
雨泉惊呼。
“这才是第一次辩论，竟然就已经点亮将近三层楼阁！”
通常。
辩论有三轮。
哪怕是只有一个话题，也是如此。
现在只不过是第一次辩论。
当归还未曾验证自己的理论，更没有展示神通，就能点亮将近三成楼阁！
任谁。
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压力！
当归看着点亮的楼阁，心情一阵愉悦，微笑着开口。
“前辈，该你了。”
祝圣满脸迷惑。
“你这是，说完了？就这？”
当归脸色旋即一变，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强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就这。”
说话间。
他握紧折扇的手，变得更加用力了些！
本以为。
他就是天下第一嚣张之人，没想到祝圣比他还要更胜一筹！
就让祝圣装吧！
看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定要亲眼看看，这装模作样的小子，是如何被他当场拆穿的！
现在姿态放低一点没关系。
到时候。
他定然会让祝圣加倍奉还！
“原来是这样。”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祝圣喃喃了一番。
他还以为。
论道是多么高大上的玩意儿，会地涌金莲，霞光万丈！
就在这瞎扯，谁不会呢！
想当年。
他可是大学辩论队的二辩，舌战群雄，要不是最后屈服于大辩美色，早就无敌于校内！
不就是论剑。
文有金庸华山论剑，画有风云无名天剑。
妥妥的！
有了信心后，祝圣感觉自己腰板都更直了。
在众人面前更是半点不心慌。
他上来第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我认为，当归说的很对。”
当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眼前这位，是在搞哪样？
哪有人上来，就赞同别人的观点的，难道，祝圣这是要认输了？
这样一来。
他想拆穿祝圣真面目的愿望，岂不是也要落空？
周围的众人。
同样是骚动不已。
“前辈的风格，向来都是这样吗？”
想要让当归出糗的灵初，有些不放心的小声询问了灵波一句。
灵波还没有回答。
她就遭到了萧焉的冷哼！
“哼！你可以永远选择相信师傅！”
话音刚落。
祝圣的下一句就已经出口。
“以人御剑，容易泯灭剑之灵性，可以剑御人，却只是为了走向下一个阶段的过度。”
还有下一个阶段？
干货终于来了！
激动的灵波，连忙拉上自家怨气满满的大长老，开始做笔记！
祝圣不知众人异样，开始在原地踱步。
同时。
那块佩戴在他身上，在大帝之子死后才出现在方帕内的镂空玉佩，开始散发奇异能量。
这股能量。
远比小恩蹄间汇聚的能量要来的轻柔，却又更为坚韧，温柔。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只是瞬间。
就将整个清水之野给笼罩。
可一众修士。
却只是觉得，空气变得清新了些许，冰凉了些许，祝圣顺眼了些许，并未有其他异样。
在这等环境之下。
祝圣一步一句，娓娓道来。
“剑有形，人亦有形，在这个阶段，为有形之剑。此为第一阶段。”
“剑有灵，人亦有情，在这个阶段，为有情之剑，是第二个阶段，也是当归公子所说阶段。”
“至于第三阶段，为无情之剑，剑无情，人也无情，一切只为杀戮、攻伐。”
“再往上，则剑无形，人亦无定形，人便是剑本身，剑，只以剑存，是为天剑无名！”
“想来，灵剑山先祖，便是感悟到了这一层次，才以万物为剑，但凡的修行，先练剑。”
“只不过，他或许没有告知后人。”
“炼剑不一定是万物，亦可以是自身！”
“所谓剑。”
“不过是一种形式。”
“若自身便为剑，岂不省去沟通之繁琐？”
“以已为剑，大成后，是谓剑心凝聚，万剑朝宗！”
天剑无名，万剑归宗！
铿锵有力的八个字，直欲让在场用剑之人烂醉当场！
这是何等高见。
才能精准的概括出这等境界！
他们本以为。
当归说的就足以惊世骇俗。
但。
万万没想到，当归的论述，在祝圣剑道上，只处于倒数第二的阶段！
这已经不是差距。
而是红果果的碾压了！
“快看，景阳楼开始亮了！”
随着雨泉的一声呼喊，众人的视线，又聚焦在代表祝圣的景阳楼上面！
其明亮的速度。
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一百层。
两百层。
三百层。
……
短短几个呼吸，就直接赶超当归，而后，更是一路直逼七百层大关！
当归的扇子，都已经被他给捏烂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所说的，完全无法论证，这世上，哪有什么剑心！”
他愤怒的咆哮着，几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
就在这个时候。
灵初猛然盘腿坐，口中大呼！
“我已悟得通天剑道，灵剑山弟子，为我护法！”
一言既出，全场皆是震惊！
这么重要的时刻。
多年未曾有进步的灵剑山大长老，今天居然顿悟了？
该不会……
是因为听了祝圣的一番论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