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曜显然没办法听到楚若夕心里的咆哮,一路上不停的没话找话。且大多是关心,却让楚若夕更加厌恶,他们两个根本不熟,他却这副装模作样的关心,是在做给谁看?
咬了咬唇,楚若夕撇过头不想看他。
前世她嫁入永安王府之时,他也才曾这般关心过她,让她觉得或许两人可以度过一段平和的人生。
结果,呵呵,没到一个月,他就扑到了赵锦瑟的身上去了。以致后来她每每想到面对他关怀时自己的动摇,都会觉得自己真是让人恶心!
众人是坐着一辆较大的马车一起去的,几位小姐自是也看出这两人关系还未缓和,努力地说话想要让车里的气氛轻松些。
楚若夕和小姐妹说话的时候就是温声细语,但一旦牵扯上霍清曜,她立刻沉下脸,各种讽刺言语刀子般捅人心窝。
这还没到酒楼哪,就看了一场精彩的变脸,表演者楚若夕。
好不容易到了那皮影艺人进行表演的酒楼,楚若夕和几位小姐自是占据了最好的前排位置。没办法,皮影就那么大一点儿,若是坐在二楼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一会儿,皮影艺人就出来了,铜锣一敲,表演开始。
皮影戏既然是戏,自然是要唱出来的。
今儿唱得他们都未曾听过,大约讲得是一个国家的皇子,生下来便是重瞳,被人视为不详。在宫中跌跌撞撞地长大,后来靠着出色的计策和武功爬上了高位,结果这个小国家里却出现了一只凶兽,皇子的重瞳看穿了凶兽的特点,带领众人打败凶兽的故事。
故事里穿插了朝堂之上的阴谋诡计,一听就知道是从哪本儿野史上化用来的。但皮影人技艺高超,愣是把这个简单的故事唱得高朝迭起,让人的心跟着那小小的皮影上上下下,紧张不已。
叫好声不断,等结束之后,便有人上前打赏皮影艺人。楚若夕身边的两个小姐妹也跟着上前往盒子里扔银块儿,惹得众人兴致更是高昂。
楚若夕却是若有所思,这个故事,让她想到了九皇子金遗青。他也是因着眼睛被人视作怪物,在后宫艰难地长大,最后终于当上摄政王。
暂且抛开这个不谈,戏文里的两句话很有意思‘天降大任必先降异’‘犯身体有异者不是大恶便是大善’,整处戏都在传达这个意思。
尤其是到最后,戏文里的人几乎把那重瞳皇子当做了整个国家的救星。
若说皮影艺人是自己凭空想出来这么一个故事的,楚若夕不信,为何偏偏是眼睛,为何都是皇子,为何同样被人当成了不祥的怪物。总之,她就是觉得这处戏和金遗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难道说,他从现在就开始为自己铺路了?以便将来他掌权之时不会因着长相有异而受人排斥。
楚若夕打了个哆嗦,他今年才九岁吧?就有这样的心机?
她借口有事,与众人告别之后便朝着陆柏林的住所走去。她想着去陆柏林的院子看一看。金遗青现在就与陆柏林走得近,若是有行动陆柏林一定知道!
谁知刚转过街角,有人从后面拉住了她:“夕儿,你怎得自己一个人走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又是霍清曜!
楚若夕甩开他的手,回身有些不耐烦地说:“霍小王爷,我要回府了,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可以吗?”
“我送你回去吧。”霍清曜满眼担心:“前些日子锦瑟不是刚出事?若是让你一个人回去,我如何放心?”
他会这么好心?
“你是想借机去看赵锦瑟吧?”楚若夕怀疑地看着他。
霍清曜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地说:“自然不是,我真的只是送你回去而已。”
“你不想去看她吗?”
“额……去看看也无妨。”这样夕儿就不会拒绝自己了吧?
她就知道,这个狗男人根本就是想要借她的手去见赵锦瑟!前世他耍过不少这样的手段,自己真是蠢,竟然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楚若夕恼恨的瞪了霍清曜一眼,转身快速往永宁侯府后门跑去。
别想再利用她!
便是他想见赵锦瑟,可以尽管去。反正赵锦瑟本就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她必然会很高兴见到一位小王爷来看望自己的!
“夕儿?!”霍清曜忙追在楚若夕身后,他不懂,为何她突然这般生气。
楚若夕根本不理会身后的叫声,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不过一会儿就消失在霍清曜面前。
“夕儿!”霍清曜快要急死了,她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姑娘,怎么能这么毫无戒心的在街上独自乱跑?
楚若夕气喘吁吁地停在陆柏林的院门前,弯腰撑着双腿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霍清曜那狗男人真是狗皮膏药,幸而自己先跑了,不然怕是又要被他缠上了。
缓了缓气息,楚若夕推了推陆柏林家的大门,大门晃了两晃,没开。
恩?楚若夕皱了皱小脸,平日里柏哥在家都不会特意栓上门啊。
趴在门缝处看了下,什么也没看见。
楚若夕又拍了两下门环,叫道:“柏哥,柏哥,我是若夕!我来看你了!”
很快,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门栓被人抽开的声音。
楚若夕端起一张可爱的笑脸,仰起头:“柏哥,你怎么突然……”然后对上了一张冷凝深邃的面容,冰蓝的眸子淡淡地注视着自己。
楚若夕:!!!
她差点没被自己没说完的话噎死。
“九……九皇子……”楚若夕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嘴角抽搐的挤出几个字:“怎么会是你?柏哥他没在吗?”
金遗青淡淡的点点头,垂眸仔细看着楚若夕。
一个普通的六岁女孩的样子,恩……或许可爱些,只是现在那张脸上表情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实在没了平日里软糯的感觉。
楚若夕急声道:“既然柏哥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领子一紧,勒的楚若夕脖子生疼。
金遗青为何就是和她的脖子过不去!
楚若夕不甘对着金遗青发火,怂怂的侧头对金遗青说:“九皇子,还有事吗?我的事情不怎么重要,改日再来找柏哥也可以的。”
“我知道你的事情不重要。”金遗青点点头,眼里有丝鄙夷,这么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孩子能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