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夕表示,二哥可能根本打不过对方。
这根本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啊,就是二哥收了张请柬可以带一人而已,然后全家那么多人,她就雀屏中选了!
作为家里最不喜欢读书,最小的孩子,她竟然要去参加书会,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不管楚若夕怎么不愿意,翌日一早,她还是被墨语从床上挖了起来。收拾打扮停当,吃过早膳,就上了马车,跟着楚承诺往举办书会的地方驶去。
“二哥……”楚若夕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家一身文士衫,文质彬彬的二哥:“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楚承诺冷哼道:“你不是一直在后悔?有用吗?”
好像是没啥用……
很快便到了举办书会的地方,是一座三层的书坊兼茶室,平日里就是用来接待广大读书学子的。挑选书籍的时候也可以坐下慢慢看,或者和一二亲朋好友相约在此谈诗论文,也是一件雅事。
今日为了以示对李慧德大儒的支持,整座书坊暂停营业,供李慧德和他邀请的众多学子在此交流。
他们二人来的已是很早,但书坊里已经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打招呼聊天的,讨论各种问题的,当然也有攀关系的。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或者是在京畿早享有盛名的学子,所以今日这场书会不仅仅是一次读书的友好交流,也是一次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楚若夕下了马车,面无表情的看来一眼书坊,心里一片荒凉,只想回家去抱着自己的娃娃睡觉。好不容易四哥不在,她才能睡两天懒觉啊。
“夕儿,你也来了?”霍清曜很是热情地走过来向楚若夕打招呼:“我还以为这种场合你不会来哪。”
楚若夕瞥了他一眼,心里的火气顿时找到了发泄点:“为什么我不会来,你是想说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所以来了也没什么用吗?!”
霍清曜:“……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楚若夕咄咄逼人:“还是觉得我身为女子读书也无甚用处,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以夫为天?”
她只是不喜欢读书,不是傻子!
霍清曜:……
他真的没有这么想啊!
楚承诺抬手弹了一下楚若夕的额头:“不知羞,才多大就想着相夫教子?”
楚若夕噘着嘴撇过头,不理会自家凶巴巴的二哥。
心累,别人家被宠都是捧在手心里,想要什么有什么,她们家的宠爱就是觉得什么好就让她学什么,二哥逼文,四哥逼武,真滴心累!
“楚二哥。”霍清曜尴尬地向楚承诺打招呼。
结果楚承诺面对他也是一张冷脸:“霍小王爷,今儿是书会,可不是你们这些孩子的玩乐的地方。霍小王爷还是请注意些,你倒是无所谓,别带累了若夕的名声。”
霍清曜:“……是。”
另一边陆柏林也到了书坊,楚若夕一眼就看到了她家柏哥的飒爽英姿,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
也不算白来啊,可以看到柏哥哪。
但是又怕上前打招呼会惹得陆柏林不快,楚若夕想了又想,还是放弃了。
算了,等书会结束再去找柏哥好了,这个时候就不要打扰柏哥了。
楚承诺领着楚若夕进了书坊,因着这次书会是主持过数届科举考试的大儒发起的,是以来的人也多为未曾考过科举的青年男子。她一个小女孩儿在其中有些格格不入,一路上楼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不过他们也最是重视礼节,诧异过后就会迅速移开目光,这也让楚若夕自在了不少。
到了二层,这里就是一会儿那位大儒讲学的地方,中间已经被清空,放置了数排桌子和垫子,桌子上放着清茶和笔墨纸砚。楚若夕随意找了张桌子拉着楚承诺坐下,小声问:“二哥,这里有点心可以吃吗?”
“你给我老实些,来这里还想着吃点心!”楚承诺瞪了她一眼,沉声警告。
虽然这般说,他还是从腰间的锦袋里掏出几颗蜜饯递给楚若夕:“就这些,吃完了可不许要了。”
“恩恩。”楚若夕双手接过,连连点头。
楚承诺起身看了看周围的书籍,大多都是他已经看过的。选了一本他未曾看过又对书名感兴趣地回到桌旁,打开慢慢看起来。
楚若夕嘴里含着蜜饯,一双灵活地圆溜溜的大眼打量着四周。
这书坊装修的确实极为雅致,墙上书着不同人的提诗,挂着名家的字画。
一位文士落座在他们身后,悄声道:“小妹妹,你是跟着哥哥来玩的吗?”
楚若夕露出个天真可爱的笑:“是啊,这位大哥哥,我又不认识字,来这里自然是来玩的。”
“不认识字啊……”文士有些惊讶:“还没启蒙吗?”
身旁的楚承诺轻声斥道:“若夕,不要捉弄人!”
“哦……”
文士这才明白楚若夕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干笑两声起身离开了。
楚承诺嗔了她一眼:“就会胡说八道。”
楚若夕有些委屈:“我就是觉得明明是书会,他还问我那种问题太不礼貌了。”
虽然她确实是来打酱油玩的了……
楚若夕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问过陆柏林的事儿,她往楚承诺身边凑了凑,说:“二哥,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二哥这么聪明,一定能知道如何做。
“什么事?”
楚若夕便将那日讲给陆柏林听的故事又讲了一遍给楚承诺听,问:“二哥,你觉得那养子有错吗?”
楚承诺想也不想得道:“若依你所言,养子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但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感情是要长久的发展和经营的,没人能无缘无故地就对对方产生了感情。他们把人接了回来,自然要照顾好他,若是无法照顾好,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回来。”
“若是说得难听些,他们不就是用那个孩子沽名钓誉吗?不想付出,却又得了一个照顾好友遗子的厚道名声。”楚承诺说:“这是那府里出了事情,若是没有出事,将来那养子有了出息,是不是也要时时照顾着府里?当然,事情真相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只是这般猜测而已。”
楚若夕听得目瞪口呆:“二哥,你这么想那家人吗?”
“若夕,很多时候对方在想什么我们根本我不知道。”
二哥说得没错。
但她知道,前世她爹根本不是想要利用陆柏林沽名钓誉。他只是疏忽了而已,疏忽了哪怕是一个男孩儿被寄养在朋友家里过得也是极为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