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呼吸间,孟初夏竟然想了这么多。
不过不管对方是谁,都不能得罪,且还要好好招待!
孟初夏淡定自若的朝那对母女点了点头,嘴角一直挂着善意的微笑,既不过分谄媚,也不显冷淡。
而她这样一番自然而然的表现,在马车中的女子看来,倒是少有的不卑不亢真性情。
女子眼前登时就是一亮,顺便瞥了一眼对面六家店铺上还盖着红绸的牌匾,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亮晶晶的眼底瞬间闪过了一抹厌恶。
“正好娘也饿了,咱们就下去吃点东西吧!”
“哦!好哦!”小女孩儿开心得拍起手来,身手利落的跳下了马车,迈着小短腿就朝孟初夏的摊位前跑了过来。
那身暖和的鹅黄色兔毛滚边小袄,为原本就十分喜庆的街道,又增添了几分亮色。
年轻女子嘴角挂着宠溺的浅笑,轻轻摇了摇头,紧随其后的下了马车,三两步就追上了女儿。
“佳佳慢点跑,小心摔了。”女子轻揉了揉女儿蓬松柔软的发丝,又看了看孟初夏的摊位道:“敢问店家都有些什么小食?怎么收费?”
见来了大客户,孟初夏自然是很开心的,口齿伶俐的介绍道:“回夫人的话,豆浆两文一碗,素卤豆腐脑三文,肉卤豆腐脑五文一碗,另外还有肉包两文一个、一屉十文。”
女子闻言缓缓点头,当机立断道:“那就来两碗豆浆,一碗素卤豆腐脑,加一屉包子。”
“好咧!总共十七文钱。”孟初夏迅速报账,同时朝赵大宝使了个眼色,二人一个收钱,一个准备早点,配合得倒是出奇的默契。
孟初夏的摊位旁边摆了三张小桌,那母女二人也没回轿子里,直接就选了一张桌子,在外面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而看到罗县令家的人都出动了,别的轿子里的老爷们,也忍不住的有样学样,纷纷下了轿子买早点。
一时间孟初夏的摊位前,生意极其热闹,有些没抢到桌子的,直接就拿了包子和豆浆,站在摊位附近大吃特吃起来,丝毫没有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官老爷样子。
“唔唔……这包子真香!也不知道怎么拌的馅料!”
“这豆浆也真是绝了,平日里大鱼大肉吃惯了,没想到这街头小吃竟然这么美味……”
一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孟初夏看得直发笑,老爷们有了东西吃,这下就轮到了一起来的小厮们。
“老板娘,给我们来十碗豆浆,外加十屉包子!”大兴县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各位老爷的小厮们,私下也有相熟的,这不就聚成了一堆,一起买早点。
瞥了眼已经卖光的包子,孟初夏倒是并不慌乱,“真是抱歉,豆浆和豆腐脑都有,但今日小摊第一天开张,包子没准备那么多,都卖给各位老爷了。”
她甚至大度得像周围几家摊位指了指道:“大家伙不如去对面那家买点烤馍,味道是很不错的,还有旁边这几家的卷饼、清粥,都是这条街的老摊主!”
想吃的卖没了,小厮们自然是不高兴的,可也不敢埋怨老爷们吃得太多了,把人家摊子都快吃光了。
加上对面的烤饼也确实挺香,小厮们在孟初夏这里买了豆浆,又去别的小摊买主食,也是吃得不亦乐乎。
卖烤馍那一家子自然是十分感谢孟初夏帮他们招揽生意的,其余那些摊位的老板看过来的神色,也没了先前的满是探究和看热闹的意味,而是多了几分善意。
孟初夏纷纷回以微笑,‘收买人心’这种事儿,她最拿手了!
可赵大宝却是对此不太理解,偷偷凑到孟初夏耳边道:“媳妇,对面那家先前帮了咱们,你帮帮就算了,剩下那些都不啥好人,你帮他们干啥?”
“自然是有原因的啦!”孟初夏眨了眨狡黠的眼道:“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如果我们只帮对面那一家,我们两家都会被别的摊位孤立,双拳难敌四手。”
“但大家一起帮就没事了,而且对面的摊位距离咱们最近,生意肯定比别家要好得多,既帮了人,还不会引人说三道四,这多好?”
“再有……”孟初夏朝后方的铺子努了努嘴道:“刘家那么难缠,保不准一会儿出什么幺蛾子,但这些老爷们吃了这么多家的东西,把人都牵扯进去,这些摊位想冷眼旁观都不行!”
“哦,原来如此!”赵大宝这才恍然大悟得连连点头,“媳妇你真厉害,这么轻松就把他们全都拉下了水,厉害厉害!”
孟初夏摇头轻笑,继续和赵大宝咬耳朵。
虽然二人谈话声音很小,还是被在二人身后那张小桌吃早餐的女子侧耳听了个遍。
女子下意识的抬眸打量了一下孟初夏窈窕的背影,不由得赞赏一笑,暗道:“这妹子真有意思……”
而就在大家吃得欢快的时候,刘公子的轿子终于姗姗来迟。
“哟,这什么味儿这么香?”前一刻还陶醉在醉人的早餐香味,下一刻在见到自家店铺钱本该空出来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生意红火的小摊,刘公子的五官顿时扭曲起来。
“大胆!哪儿来的狗杂碎,居然敢把摊位开在本公子的店门口,不想活了吗?还不快去将摊子砸了人撵走!”
刘公子的想法很简单,今天是他新店开张的日子,被别的摊子抢了生意,这算什么事儿?
尤其他之前已经提前很久警告过了,破五这一天,谁都不许出幺蛾子!
结果刚弄死了老王头,震慑住了整条街的小摊贩,居然又来了一家?究竟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今日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如何树威?如何能在大兴县站稳脚跟?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撵人!”刘公子这么想着,眸中迸发着前所未见的凶戾,猛地抬手敲在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护卫后脑勺上。
“嘶……”那倒霉催的护卫抱着脑袋痛苦的叫唤了一声,但碍于身份,这一声也不敢叫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