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想到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主子居然就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未免惊动皇家侍卫引来麻烦,哪怕只能带着十来号人、趴在距离天元饭庄稍远一些建筑的房梁上吹冷风,他们此刻也觉得值了。
老大甚至抖了抖属下送过来的、刚刚调查出来的关于赵家村村民‘赵大宝’的资料,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
“哼,什么傻子?主上这般精明强悍的人,哪里是这些蝼蚁能懂的?”
“主上藏身在这么个穷乡僻壤,不同我们联络,定然是有原因的!但主上绝不可能抛弃我们,这不今日见到我们留下的联络暗号,立刻就……嘎?这是怎么回事?”
老大嘴上还没开心够,就见赵大宝走入了距离他们藏身之处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从天元饭庄出来,一路上都有他们留下的暗号啊,主上你照着暗号走不就行了?总不可能时间久了不认得暗号了吧?
这一伙人都很懵逼,老大强装镇定道:“可……可能是主子想要临时换个接头地点,咱们跟上去看看再说。”
话虽这么说,这位老大心里头一点底都没有,因为他注意到,主子刚才连一个眼神都没向这边瞟过,这根本不像是要接头的意思。
情况似乎很不妙,但他们必须跟上去看个究竟……
一行人不远不近的跟在赵大宝身后,在黑夜中穿行的赵大宝明显察觉到了身后跟着人,脚步略略放慢。
发现这些人并没有追上来伤人的意思,以为是特使身边的人来监视他,他也就没理会,再次加快脚步,来到了大兴县监狱外的一条大街上。
街角处,二麻子正抄着手,哆哆嗦嗦的站在街上,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的情况。
“赵二哥,你来啦!”发现赵大宝的身影,二麻子连跑带颠就凑了过去。
“恩,俺来了,你等很久了吧?”赵大宝咧嘴一笑,顺便塞给他一个从天元饭庄顺出来的还热乎乎的烤地瓜,“给你的,暖和暖和。”
赵大宝最近和二麻子的关系非常好,旁人都以为是二麻子总帮他们的早餐摊解决小麻烦,所以他们才越来越熟的。
其实赵大宝只是觉得二麻子长得不好看,媳妇肯定看不上,办事儿还牢靠,所以才放心的让他帮忙。
当然了,赵大宝酸不溜丢随时可能打翻醋坛子的小心思,二麻子并不知道,乐呵呵就接过了烤地瓜。
“嘿,咱俩谁跟谁啊,等一会儿能咋地!”二麻子一边说,一边开心的掰开烤地瓜咬了一大口。
“唔唔……好吃好吃!”不过他也没耽搁正事儿,指着身后的监狱大门道:“走走,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你进去找那姓刘的!”
“恩!”赵大宝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二麻子,和两个守门的打了招呼,进入了阴冷潮湿的监狱。
这可急坏了跟在赵大宝后面的一伙人,他们在大兴县的根基太浅,根本不可能混进监狱,只能继续在外面吹冷风,等主子自己出来。
也不知道主子大半夜不睡觉,非得去牢房干嘛?主子的行为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而赵大宝进了监狱,受到阴冷环境的影响,原本含笑的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仿佛比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监狱还要可怕。
二麻子在前面七拐八拐的带路,没注意到赵大宝的变化,很快带他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牢房门前。
“大宝哥,里面躺着的就是刘容,这边我都打点好了,两刻钟之内都不会有人路过,你想怎么收拾他都行,但记住别弄死了。”
二麻子以为赵大宝只是想简单报复一下刘容,谁让这家伙作死的要陷害嫂子呢?
对于这种人渣,二麻子一向乐得成全朋友的意愿。
“恩,多谢你了。”赵大宝点了点头,二麻子连连摆手道:“谢啥,都是兄弟嘛,我先出去给你守着去了哈!”
说完,二麻子将牢门打开,就乐呵呵的出去吃烤地瓜了。
随后,待人走远,只听‘吱嘎’一声响,铁门被推开,潮湿腐败夹杂着血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赵大宝却像是毫无所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走了进去。
刘容被用了点刑,灰色的囚衣上透着点点血痕,正十分狼狈的倒在稻草里昏睡。
他一向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什么苦,为了不挨打,早没了在孟初夏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直接就招供了。
耳边传来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向身后空地瑟缩。
“大……大人怎么又来了?该招的我不是都招了吗?现在不是审讯的时间了吧?我爹很有钱的,你别打我……咦,你……你不是牢头?你是……赵大宝?你来干什么?”
刘容开始的时候误以为牢头又要提审他,不遗余力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保住自己的一条狗命。
但发现地上映着的影子比先前高大了许多后,理智不由得重新回炉,抬头间见到了赵大宝阴沉着的一张脸,他登时就吓得打了个哆嗦。
刘容似乎第一次发现,这个他一直看不上的傻子,气场居然非常可怕!似乎抬抬手指,就会顷刻间要了他的命!
他克制不住的战栗,想要尖叫,想要求救。
但他注意到原本应该时不时有衙役巡逻的牢房静得落针可闻,就立刻歇了那个心思。
他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立刻就猜到了这是赵大宝故意买通了守卫要整他,因为这种事儿他以前也没少干。
那些生意场上挡了他道的,随便罗织几个罪名关进牢房收拾一次,日后大多老实得不要不要的,就算有几个刺儿头不服软,这辈子也再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而想到这里,刘容清奇的脑回路,突然又生出一丝诡异的希冀。
是不是他挺过了赵大宝的报复,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赵……赵大宝,这么晚了,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哈?”刘容在僵硬的腮帮子上,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