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陆老爷子只觉得孟初夏和他女儿长得像,如今得了很多消息,都无不证明眼前的女孩很可能是他走失的外孙女,老人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拉着孟初夏说了好几句话,才强迫自己坐到该坐的位置上。
老人虽然身体不太好,但眼不花耳不聋,将周遭人群下赌注的事情听了个遍,当即就不乐意了。
他是来给外孙女撑场子来的,怎能任由这些家伙数落他的宝贝外孙女?
因此,陆老爷子当即拍板道:“重锦啊,快,去拿一千两银子,咱们买红烧狮子头赢!”
陆老爷子当年也是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虽然后来不小心着了奸人的道儿,被陷害获罪流放他乡,受了不少苦,但底子还在。
他一拍桌子,气场顿时就出来了。
要不是他现在也比较困难,拿出一千两银子并不容易,一出手可不是这么简单。
不过用来震慑一群普通老百姓,还是绰绰有余的。
陆重锦深知自家老爷子的性子,也觉得作为舅舅,理应为外甥女撑场面,这便恭恭敬敬的向陆老爷子行了一礼道:“父亲莫急,儿子这就吩咐下去。”
陆重锦说完,向身后跟着的小厮耳语了几句,那小厮就拿了钱出了门。
然而陆家父子这大手笔的一番举动,周围的吃瓜群众只羡慕嫉妒了片刻,就很快哄笑起来。
“哈哈哈,这是哪儿来的铁头娃啊?居然还敢买天元饭庄赢?怕不是要赔死哟……”
“可不嘛!这老头怕是第一次赌钱,根本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不过也罢,人家愿意做那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就当买个教训呗!”
“嘿嘿,可不是嘛,人家买得多,咱们更应该高兴,要不咱们怎么赢钱啊?老头,你既然这么向着天元饭庄,不如再多买点呗?”
吃瓜群众们轮番起哄,陆老爷子气得胡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你们……你们怎能这么说?”
明知道对方在激他,可他老人家偏偏就要坚持,“那红烧狮子头一看就不一般,重锦,咱们再加一千两,我就不信了,还堵不上他们的嘴?”
陆老爷子霸气的维护,也让孟初夏吃了一惊。
她知道这位老人家只开了一家生意一般的小店,怕是能拿出刚才那一千两银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拿一千两会力不从心。
孟初夏最是护短,既然这位老人这么有远见卓识的看好她,她就决不能让他出丑!
“等等,还请大家静一静!”孟初夏直接开口打断了嘲讽老者的一群食客。
“这里是天元饭庄,是大家吃饭的地方,不是菜市场,还请诸位注意一下言行举止,不要闹事!”
“再者,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天元饭庄和醉宵酒楼都是大兴县有名的酒楼,理应团结互助,共同将大兴县的特产发扬光大才对,何必为了一个小小赌局伤和气?”
孟初夏说起冠冕堂皇的屁话,一向驾轻就熟。
就跟挂宣传海报、给新菜取名狮子头,轮番给醉宵酒楼找不痛快的不是她似的。
众人被她义正言辞的模样唬得一愣一愣的,加上联想到孟初夏和程捕头等一众大兴县的官员都有交情,生怕被抓了典型,就都不敢呛声了。
孟初夏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道:“而且赌局一事,只不过是闲暇之余的一个乐趣,除了庄家本身,谁都不可能是常胜将军。”
“薛澜在此提醒大家一下,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还是不要太较真为好。”
“况且红烧狮子头是我们天元饭庄研究出来的新菜,我坚信它定能胜出,到时候大家赔了钱,可别怪薛澜我没提醒你们哈?”
对于孟初夏后面这几句话,语气缓和了很多,还带了些年轻女孩儿的调皮狡黠,众人听后顿时又轻松的笑了笑。
哪个厨子不觉得自家的菜好?但现在问题关键根本不是菜好不好吃,而是特使这么爱记仇的人,愿不愿意给你活路!
众人有自己的小算盘,并不反驳孟初夏,也不会轻易改变赌注。
孟初夏也没想纠缠此事,她巴不得所有人都买醉宵酒楼赢,那样买天元饭庄赢的赔率才会越来越高,爆冷打脸什么的最有趣儿了!
她摆了摆手表示此事揭过后,再次望向陆老先生道:“这位老先生慧眼识珠,既然肯捧场,我自然十分感谢。”
说着,孟初夏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千两银票,交到老者手中。
“所以为了讨个好彩头,老人家这一千两银子的赌注由我来出,赔了钱算我的,赚了钱都算老人家您的。”
陆老爷子倒是没想那么多,拿着孟初夏给的一千两银子,里子面子都要乐开了花。
仿佛他拿到的不止是银子,还有外孙女对他的维护!
虽然现在还没相认,但觉得这个兆头就是很好的嘛!
陆重锦也是暗暗点了点头,外甥女果然有两下子,瞬间就解决了一场乱局。
而且人品心性也是极佳,这和查到的消息中,那个嚣张骄纵的安国侯府大小姐完全不一样,肯定是混蛋夜广涛故意放出那些流言诋毁澜儿!真是可恶!
“在下替父亲多谢老板娘,既然都是为红烧狮子头助一份力,我们就不推辞了。”
“刚刚父亲出了一千两,老板娘又出了一千两,我也不能落后,就再为天元饭庄添上一笔好了!”
说着,陆重锦又拿出自己一千两银子的私房钱,合着孟初夏那一千两,一并交给身后另一个小厮,让他去下注。
陆重锦生得儒雅端秀,谈吐间更是令人如沐春风,一下子又让天元饭庄内的氛围舒适平和了许多。
孟初夏对此人的印象很好,因为这人眼神里没有奸邪狡诈的欲念,可见是个为人正直的君子,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会卷进乱七八糟的关系中。
孟初夏知道自己过分突出的容貌,其实很容易惹麻烦,平时也很注意这方面,但对于这对父子,她却总觉得无需顾虑太多,甚至有种不知名的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