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表情也比先前严肃了一些,因为族谱的事情一忙完,继承人有了着落,按照惯例,就该重新分配陆家一应大小利益了!
毕竟当初本该属于嫡支的权利能被二房等人牢牢把控,一方面是因为嫡支在流放,处理族务不方便,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家主没有血脉留下,谁来总管族务都名不正言不顺,因此为了互相肘制,才将各种杂碎的生意分散了下去。
但现在这两方面顾虑都不存在了,自然是权利该被收回的时候了。
果然,陆老沉吟片刻,直接开门见山道:“老夫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家主之位坐得太累,好在重锦也不是毛头小子,理应学着开始掌管族务了。”
“先前族务由诸位代为掌管,这些年实在辛苦,现在是时候让大家轻松轻松了,所以,诸位就将掌管各项生意的对牌交上来吧!”
陆家的生意虽然主要经营永和钱庄,钱庄也是最赚钱的一门生意,但同样也涉及绸缎铺、胭脂铺、零食铺等等各式各样的杂物生意。
每种生意有一枚对牌,对牌在谁手中,就相当于某种生意在哪一房的掌控下,这项生意取得的进项究竟有多少,只有那一房最清楚,贪污族产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陆老让人将对牌交上来,就相当于是直接夺权,断人财路了。
因此此言一出,大家的脸色越发难看,真的就要这么轻易的将权利交出去吗?
唯有憋了一肚子气的陆二老爷稍稍顺了口气,陆盛啊陆盛,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这急脾气的毛病!
对牌在大家手里焐了这么久,甜头也尝了这么久,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交出去?
二房虽然没落了,但却没那么容易打垮,只要他挑拨几句,保管陆盛你下不来台!
陆二老爷微微一笑,一脸的肥肉都跟着颤了颤。
但还没等他开口挑拨离间,就听陆老抢先一步开口道:“大家不要紧张,不要对交对牌一事产生抵触心理,且听本家主先把话说完。”
陆老一改此前的严肃做派,面庞上竟然微微带了笑意,“重锦毕竟是第一次管理族务,一个人难免精力有限,所以本家主决定,重锦主要管理永和钱庄方面的事物就好。”
“像其他的诸如胭脂生意、布料生意、棉花生意等等,只再从中挑选几样,让重锦管理,剩下的仍旧还是让大家照顾。”
“这样对于重锦有一个缓冲适应的过程,日后等他将这几样生意管熟了,再让大家交出其余权利不迟。”
“而且大家这些年帮忙管理生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家主怎么可能那么不尽如人意,直接生硬的剥夺大家辛苦经营的成果呢?”
“本家主先前所说的,让大家将对牌交出来,意思是想将对牌击中在一起,然后根据大家对家族做出的贡献大小,重新分配对牌,大家意下如何啊?”
陆老此言一出,全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陆二老爷满脸愕然,就像不认识陆老了一样,瞪着两只绿豆眼,完全找不着北。
大哥这是抽的什么风?按照他的性格,不是应该横眉冷对的逼着大家将对牌交出来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怂’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对牌给人容易,收回来却是很难的?他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日后有他哭的时候!
而且回过神来再仔细一想,陆盛这人也忒可恶了!
永和钱庄是陆家最赚钱的生意,一直属于二房,旁人眼红不已。
陆盛只让陆重锦管理永和钱庄,别的生意却几乎不沾手,这不是明摆着联合其余几房对付二房吗?
这就让他想要挑拨离间的计策无处施展了!
而正如陆二老爷分析的这般,其余几房的人,眼珠子登时就亮了!
永和钱庄是陆家主要经营的生意,交给嫡支无可厚非,但陆家的生意里,也还是有很多别的产业挺赚钱的!
那些以前被二房排挤,分配到了不太好的产业的人,立刻想到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争取个赚钱的生意。
而那些以前手里生意不错的,却又贪心不足,总觉得其实别人的生意才更赚钱,以前都在隐瞒真相,所以想要趁机换上一换。
因此,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十分亢奋,纷纷对陆老的提议很感兴趣,“家主不愧是家主啊,这才是为全族的人考虑嘛!”
“没错没错,幸好家主回归了,不然我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哟……”
众人明里暗里的挤兑不得势的陆二老爷,仿佛要把积压已久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陆二老爷气得脸红脖子粗,嘴巴一歪,手一抖,眼看着又要抽风,众人这才勉强将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并痛快的将对牌交了出去。
收上来的对牌,也正如陆老承诺的那样,就放在大厅正中央,没有被陆老没收,众人也因此对陆老更为信任了。
没了旁人刺激,陆二老爷抽风的趋势得到了缓解,但紧接着迎接他的,又是三房老爷子阴阳怪气儿的一句提醒,“二哥啊,大家的对牌都交了,你的呢?”
“就是啊,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家主都回来了,还想鸠占鹊巢到什么时候啊?”随声附和的人不在少数。
“我……”陆二老爷这些年过得十分滋润,什么时候被一群看不上的小喽啰嘲讽过,当即怒气再次涌上心头。
这帮蠢货!墙头草!我看你们最后能得到什么好处!
“放心吧,我这不是身体不舒服耽误了些时间么。”陆二老爷咬牙切齿,依依不舍的将藏在袖口的对牌交了出去。
别的分支大多只有一枚对牌,有两枚的都是富得流油了,而陆二老爷这么一交,竟然是整整四枚!
而且握着最赚钱的钱庄都先不算,其余三个的生意也是相当有油水的!
众人见状更加眼红得不要不要的,对二房的恨意再次起到了强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