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问我这样幼稚的问题,为什么不想想云游大师知道你在孟家村,为何却不来见你呢?”
张恩依旧在笑,这样的笑容看得人心惊肉跳。
“那是因为他问心有愧!”
原本还十分平静的楚景焕,顿时变得急躁了起来,漆黑的眼眸开始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血光留下的暗影。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楚景焕再也压制不住身体里的戾气,他冲上前,揪住了张恩的脖子,眼神阴鸷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你心中的神灵怎么不来救你呢?”
突然,张恩大口地吐了一口黑血,呼吸急促,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
“你服了毒?”
楚景焕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诧。
张恩笑了笑,万分坦然地说道:“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云游大师的,殿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来到孟家村,就知道这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行,他对于这样的结局,是早有预料的。
张恩的身子渐渐地软了下去,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殿下,我死了,云游大师还会派其他的人来孟家村,而且我还在孟家村埋下了一个引子,时机一到,它就会爆炸!”
楚景焕眉头紧皱,他伸手掐住了张恩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张恩哧哧一笑后,就闭上了眼睛。
楚景焕尤不解气,手上又加大了力气,好像要把张恩的头和身子掐的分离才可以。
他的心里刮起了不见天日的暴风雨,这风雨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楚景焕就停留在这样的情景里,连抬脚往前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楚景焕,楚景焕,你在干什么啊!”
柔和的声音的似乎从远处传来,像是一道强有力的阳光划破乌云,忽然之间,风雨不见了,血腥味也闻不见了,鸟语花香,草木散发着淡淡的清新之色,一切都美妙极了。
楚景焕眼睛里的暗芒渐渐消散,他的手猛地一松,张恩的身体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楚景焕,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病了?”
孟瑶薇大跑着从河对岸跑到楚景焕的身边,一脸焦急的问道。
钱氏絮叨的孟瑶薇头疼,孟瑶薇便借着给金云娘他们送饭的空当,打算看一下周泽通行刑的现场状况。
没想到她还是来迟了一步,人都已经散了,只有楚景焕站在河对岸,手里死死地掐着一个人的脖子,脸上狰狞不定。
“我没病,我也不疯!”
楚景焕喃喃地说道,眼神有些飘忽。
楚驹走上前来,扶住了楚景焕走到了一旁的树荫下,借此希望楚景焕可以冷静一下。
刚才也真是把楚驹吓到了,楚景焕的样子真的和以往要发疯的前兆没有什么区别,本来快要见好的病情,在此刻又死灰复燃。
这才是最让楚驹心惊的地方!
孟瑶薇看了一眼坐在树荫下,一身颓然之气的楚景焕,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移开目光,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
孟瑶薇给张恩做了一下检查,气息全无,死透了,没得救了。
至于周泽通,呼吸平稳,连一丝外伤都没有。
这孟家村的村民也是太善良了,竟然不对周泽通动手,只沉了河,要是孟瑶薇,逮到了周泽通,就该痛贬他一顿。
做完这些,孟瑶薇慢慢地走到楚景焕的面前,伸手给他把了一下脉,轻声说道:“只是因为神情激动而造成的气血不畅,静一静就好了。”
楚景焕长舒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睁开,声音有些喑哑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先别问我了,倒是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瑶薇指了指躺在河边的周泽通和张恩,小脑袋瓜子里是满满的疑惑。
“这个算命先生叫张恩,是个江湖骗子,他收了周巧莲的好处,帮周巧莲救了周泽通,没想到却被我误打误撞的瞧见了,我和他争辩了几句,他见事情暴露,无话可说,就服毒自杀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他再也不会找你算账了。”
孟瑶薇听完楚景焕的话,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她记得这个算命先生是会武功的,而且也不是会随随便便就自杀的人,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死了呢。
孟瑶薇定了定心神,看了一眼一脸忧色的楚驹,又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楚景焕,试探着问道:“现在应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两个就这样在地上躺着吧。”
“你回去吧,剩下的我和叔叔两个人处理就好了。”
楚景焕语气淡淡地说道。
孟瑶薇哦了一声,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直觉告诉她,事情一定不是楚景焕说的那样,可不是又能怎样,楚景焕有心隐瞒,她也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和楚景焕还没好到可以共享秘密的地步,她不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知楚景焕嘛。
如此以来,也算是扯平了。
只是算命先生那样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样服毒自杀了,孟瑶薇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毕竟在她所生活的现代,人命是重于一切的东西,好好一个人没了,警方是要介入调查的,而不是这样不了了之,被一个人随随便便的就处理了。
孟瑶薇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疑惑和不解全都摇了出去,她现在是在封建王朝,不是法律严明周正的现代。
和古代人讲这些,别人是会把她当成异类的!
等孟瑶薇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不见之后,楚驹犹疑着开口问道:“殿下,孟瑶薇能相信您刚才说的那些吗?”
“她信又能如何,不信又能如何,张恩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除了你我,没人知道真相。”
楚景焕目光悠远,语气幽幽地说道。
楚驹点点头,跑回家带来了铁楸,张恩虽然是云游和尚的走狗,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可总归不能让他曝尸荒野,这也算是楚景焕施舍给他的最后一丝仁慈和怜悯了吧。
埋好了张恩,楚驹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周泽通,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子:“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