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薇点点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也没有多大的意思,楚景焕的病情,才是第一位的。
孟瑶薇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那幅已经被撕毁的画像了,既然是这幅画让楚景焕发病的,那她把这幅画粘好,是不是能缓解一下楚景焕心中的伤痛?
孟瑶薇找楚驹要来了胶水,坐在昏黄的油灯下,洗净了手,万分认真的将画像一点一点的粘好。
夜色浓郁,孟瑶薇打了个哈欠,实在是抵挡不住困意,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她躺在楚景焕的床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十分暖和。
只是不见楚景焕?
孟瑶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惺忪的往外面走去,她看到楚景焕坐在书桌上,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幅孟瑶薇粘了一半的画卷,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看到孟瑶薇过来,苍白的脸色上多了几分生气,只听得他微微笑道:“你醒了?”
孟瑶薇点点头,缓缓地走到楚景焕的身旁,轻声说道:“这幅画还没有粘好,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拿回家慢慢地粘,粘好后再还给你。”
“不用了,就算粘好了,也不是原来的那幅画了,破镜难重圆,覆水难重收,我该认清现实了。”
楚景焕将画卷卷起来,站起身,将画卷丢进了火盆里。
火苗嗖的一下就升了起来,三下两下的,就将画卷给吞噬了,孟瑶薇就算是想抢救,也来不及了。
“昨晚,我的样子吓到你了吧?”
楚景焕瞧了一眼孟瑶薇的表情,低声问道。
孟瑶薇摇了摇头,收敛心神,郑重地对楚景焕说道:“你不应该讳疾忌医,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只是偶尔会睡不着,会头疼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楚景焕抚了抚额,有点颓然的说道。
孟瑶薇见他这么一幅精神不振的样子,心就像是被人高高扔起,然后重重地落下,一股失重感油然而生。
这样陌生的感觉让孟瑶薇感觉到惶恐,脑里飞快的转出无数个理由,可没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孟瑶薇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画像的事,是丁异搞的鬼吗?”
孟瑶薇把自己的目光从楚景焕的身上收回,有些茫然的转移了话题。
“他也是被云游指使的,只有云游知道我的弱点在哪里。”
楚景焕手掌收紧,语气沉沉地说道。
楚景焕身体上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可他心里的病,需要他自己走出来,实际上,心理疾病,大夫能做的很少,靠的都是病人坚强的意志力来化解的。
不过,孟瑶薇在医书上看到过,催眠或者重回过去的场景,会让病人得到治疗,只是这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楚景焕能不能接受催眠?
这又是孟瑶薇面临的一个大问题。
楚驹掀开门帘,看了一眼楚景焕,又看了一眼孟瑶薇,露出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瑶薇知道他们叔侄俩就私密的事情要说,孟瑶薇朝楚景焕摆了摆手就回家了。
待孟瑶薇走了,楚景焕率先开口问道:“是你大半夜将她叫过来的?”
楚驹点了点头,万分无奈地说道:“当时情况也是万分紧急,我和杨靖都是手足无措,没有办法,才把她喊了过来,给殿下治病。”
见楚景焕沉默不语,楚驹又大着胆子说道:“殿下,孟瑶薇给您开了药,每天晚上都要喝,而且我还要守着您,观察您每天晚上的睡眠情况。”
“楚驹,我以为我已经从那场噩梦中走出来了,可没想到仅仅一幅画像,就让我原形毕露了。”
楚景焕缓缓开口说道,语气里难掩苍凉。
楚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微微安抚道:“殿下,这不是您的责任,是他们太狡诈阴险了。”
云游撕毁的不是楚景焕母亲的画像,还有这么多年的情分与信任。
很多东西摧毁太容易了,可建立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想起那时云游和楚景焕在一起的场景,楚驹就感觉到一阵阵心痛。
他一个旁观者就这般难以走出,更何况是楚景焕这个当局者了。
就在楚景焕和楚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凝结成冰的时候,杨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将一个纸条递给楚景焕,轻声说道:“殿下,楚将军来信了。”
楚遇远在边关,可凭借着信鸽,他也能与楚景焕互通有无。
楚景焕强打起精神,接过信件,大略地看了一眼后,又将信件递给了楚驹。
现下是隆冬十分,关外的耳曼人正是缺少粮草的时候,因此他们开始蠢蠢欲动了。
“云游在军中也有不少人,要是他们趁此机会做点什么事情,楚将军的境况就十分危急了。”
楚驹眉头紧紧地皱起,心中很是为楚遇担忧。
现下谁都信不过,谁也都不敢信。
遭受过一次灭顶的背叛,对人的信任度很难重建。
“殿下,我们该如何帮助一下楚将军?”
楚驹将信件扔进火盆,一脸正色的问道。
楚景焕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哒哒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安稳。
终于,楚景焕不敲了,这代表着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什么?你们让我去边关打仗,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林青墨想都不想的就大声拒绝道,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要吃人一样。
“去了边关,就能掌管千军万马,成为万人敬仰的大将军,总比你窝在这山沟沟里当个土大王要好的多吧。”
楚景焕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管林青墨同不同意,这个边关,林青墨是去定了。
“你可别骗我了,就我这样的,怎么可能会当大将军,顶多是去当个马前卒,给人挡剑去了,那楚老儿剿了我的窝,我还没找他算账的,现在又让我帮他去打仗,怎么能有这样的好事。”
林青墨捋了捋袖子,匪里匪气的高声吼道。
杨靖站在一旁,被他吼道脑袋瓜子嗡嗡的,索性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免得自己的耳朵被震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