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孟子言被野狗咬伤的两斤猪肉还没给呢,现在又许诺给两斤猪肉,她这个三叔,才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就会胡咧咧。
孟瑶薇正好开口说些什么,金云娘连忙扯住了她,低声说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出去可别瞎说,省的你阿爷阿奶再生气。”
孟瑶薇知道金云娘是个息事宁人,胆小怕事的人,抿了抿嘴唇,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里。
查不出是谁偷的,这件事也只能自认倒霉,众人安慰了钱氏几句,便都打着哈欠去睡了。
周巧莲回到房里,看了一眼被翻乱的屋子,顿时火气又上来了,指着孟大河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龟孙,就知道求爷爷告奶奶,看看你那大哥二哥做的事,这哪里是人做的事。”
周巧莲骂骂咧咧的嘟囔着。
孟大河听得心烦,忙打断她:“先别说这个了,要不是我聪明,知道把钱埋在床底下,今天咱俩谁也别想睡觉。”
说着,找来了小铲子,把钱刨了出来,夫妻俩数了数,一文不多,一文不少,整整五十个铜钱,这钱,就是他们从钱氏那里偷来的。
周巧莲捂着钱,用胳膊肘捅了捅孟大河,试探着问道:“你今天在你爹娘面前说的要给老二家送两斤猪肉,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子言那事都没有给,这次再不给,爹该说我们了。”
孟大河把钱拢了拢,搂着周巧莲说道。
周巧莲脸色一变,伸手推了一把孟大河:“你个蠢货,好端端的给他们称猪肉,我还没吃呢。”
“你放心,我打听过了,周老三家的猪不知道怎么无缘无故的病死了,他卖不出,打算埋了,正好被我撞见了,我从他手里买了两斤。”孟大河嘿嘿笑道,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病死得猪能吃吗?不会得病吧?”
周巧莲挑挑眉,疑惑的问道,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是得病也不是她得,要是二房那一家因为吃猪肉吃死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孟瑶薇这个野种,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因为昨天闹得太晚了,孟瑶薇白天就多睡了一会儿。
等她醒来,吃过饭,便拿起药方,准备去山上给楚景焕采药。
孟家村群山环绕,山上多的是奇珍异兽,奇花异草,可惜山上豺狼虎豹也多,村民们只敢在山脚下采些草药,医治伤痛。
所幸这些草药不是很罕见,在山脚下也能采到。
孟瑶薇刚走到山脚下,就见一行人披麻戴孝的走来。
粗陋的担子上躺着一个人,还被白布盖着,他们往山上来,应该是要把这个人埋在山上。
这是孟家村的习俗,死去的人,都会埋在山上,与山同眠。
白花花的行人中陡然出现了穿红戴绿的神婆,她手中拿着生锈的铃铛,口中念念有词,十分怪异另类。
孟瑶薇看着他们举行葬礼,一时之间竟忘了采药。
等他们让死者入土为安后,孟瑶薇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得身后响起了神婆尖酸刻薄的声音。
“臭丫头,你看到了吗?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孟家村,而你就是那个带来灾难的人,你不是福星,你是妖孽。”
孟瑶薇回头,见神婆捂着口鼻,只露出那双不怀好意的双眼,轻蔑一笑:“我活了这么多年,只知道封建迷信要不得,还不知道什么是带来灾难的灾星。”
“臭丫头,你医术高明又怎么样,我在孟家村生活了几十年,想要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孟瑶薇轻哼了一声,无视她的挑衅,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孟瑶薇哼着歌,准备下山,可哼着哼着,就想起楚景焕和她说的不要再给别人唱,不由得笑出了声,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可能是心中所想之人,便会在眼前出现吧,孟瑶薇拨开面前几棵高大的植株,就看见楚景焕一身粗布麻衣的站在一块石头上。
石头下是悬崖峭壁,他现在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还张开双臂,难道是受不了病痛折磨,想要跳崖自杀。
孟瑶薇伸手摸了摸下巴,依她对楚景焕的了解,他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啊!
“喂,楚景焕,快下来,危险。”
孟瑶薇往前走了一步,大声的冲楚景焕喊道。
楚景焕听到声音,缓缓的转过头来,依旧是一张俊俏而又苍白的脸,剑眉星目,潇洒俊朗。
看到来人是孟瑶薇,他轻勾起薄唇,绽放出一个灿若春花的微笑,随即,在孟瑶薇震惊的目光中,像一只秋末的枯叶蝶一样缓缓坠落。
“楚景焕!”孟瑶薇大喊了一声,连忙小跑到崖边,哗啦啦溅起几粒石子,掉落无声。
崖下深不见底,难道他真的死了?
孟瑶薇有些无力的坐在地上,久久不能缓神。
生命如此可贵,多少人想活还活不成呢,他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
“你是在为我伤心吗?”
幽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被清风送入孟瑶薇的耳中。
“楚景焕,你没死?”
孟瑶薇从地上站起来,大步走到楚景焕的面前,不可思议的问道。
楚景焕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寻死啊。”
“楚景焕,你竟然戏耍本姑娘,不寻死,你干嘛露出那样生无可恋的表情。”
孟瑶薇忿忿的说道,实在气不过,狠狠地朝楚景焕的脚上踩了一脚。
楚景焕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丫头力气挺大,差一点没把他的脚踩断。
孟瑶薇狠狠地瞪了一眼楚景焕,转身朝前走去,不再理会楚景焕。
楚景焕知道孟瑶薇正在气头上,也不招惹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一路走来,楚景焕竟然采了许多野花,编织了一个花环。
“小丫头。”
他喊了孟瑶薇一声,孟瑶薇装作没听见,不理他。
然后楚景焕就恶作剧的一直喊一直喊。
孟瑶薇没有他的脸皮厚,终于忍不住回头,一只编的乱七八糟的花环就罩在孟瑶薇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