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越想越气，冷哼一声，却不想狠狠咬到了自己的嘴唇，又是一阵哀嚎痛叫。
小碗扶着卫锦绣不急不慢地走进刘氏的院子，看到的便是刘氏和卫媛媛母女两人一副狗急跳墙的模样。
卫锦绣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刘氏母女，随后目光定格到了院中的几箱大红布盖着的箱盒上。
语气轻淡慵懒，黑白分明的眸珠如秋水般随意滚动着，清澈透亮，宛若夜幕上的星辰，“锦绣大婚，劳烦母亲和妹妹为我准备嫁妆了。”
刘氏蹙了蹙眉，强忍着嘴唇上的吃痛，拉下脸，找回了一二当家主母的气势，阴阳怪气道，“不麻烦，大小姐嫁人一事可不是小事，嫁妆只准备一次，人也是最后几次见了，虽然这心里空挡荡，却也极为舒爽。”
刘氏语气僵硬，隐约透出声音里的怨毒，却也在极力掩饰。
卫锦绣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正了正色，“多谢母亲了。”
随即朝身后小厮使了个手势，语气中稍微夹杂了些凉意，“来人，开箱验货。”
此话一出，刘氏立刻变了脸色，双眼圆瞪望向卫锦绣，语气中的尖锐刻薄和寒意再也无法抑制，“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本夫人给你准备的东西都信不过？”
卫锦绣顿了顿神色，嘴角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笑意，嗓音幽凉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锦绣不过是从未见过这么多宝贝罢了，想要开箱大开眼界一下。母亲若非要往不好的方向想，锦绣也没办法。”
刘氏蹙了蹙眉，越发觉得这个小女人变得更加伶牙俐齿不好对付。
想到箱子里放的东西，刘氏又觉得这个小女人不可能看出端倪，索性放开了手，让她去检查。
众下人见刘氏也没有再阻拦的意思，立刻纷纷上前，按照卫锦绣的吩咐打开了箱子。
卫锦绣捏着帕子掩了掩鼻息，挡开一二的灰尘，上前一箱箱的查看。
卫媛媛扫了眼卫锦绣，有些心虚道，“虽说姐姐日后就要嫁人了，不再住在丞相府，可终归是相府的人，相府是你的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姐姐今日所作所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要落在别人眼里，恐怕又要传出些风言风语，中伤了姐姐可就不好。”
卫锦绣扫了眼卫媛媛，嗓音幽凉道，“都说了是看一眼宝贝。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她眼中的世界就是怎么样的，这一点锦绣可无可奈何。只是，不是什么人都能说的，毕竟，王权在上。”
卫媛媛被噎住，心中满是不快，想到自己和太子的婚事，又一下来了底气，双手叉腰望向卫锦绣，“姐姐，王权至上，这话是没错，但要认清一个现实。”
“诸多皇子中，在皇帝面前最有话语权的，非太子莫属。”卫媛媛眸底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嘴角勾起一道浅淡的得逞的弧度。
她扫了眼卫锦绣仍旧面不改色，风轻云淡的表情，有些失望，随后加重了语气，“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天下人皆知。且不提别人，就那个摄政王，先不说他如何不得宠，就看这几年的建树，都远不如太子。”
卫媛媛语气加快，颇有咄咄逼人的意味，声音中满是得意。
只是话音刚落，刘氏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望向卫媛媛的眼神中带了些复杂。
卫锦绣轻笑，“妹妹，今日从这院中，就算我不尊嫡母的事情传出去，影响力也不远不敌你议论皇子的事情来得严重。”
卫媛媛脸色一变，也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捂住嘴巴，稍后面色发红不服气道，“那又如何，我只是议论……”
“媛媛，住嘴。”听见卫媛媛的话，柳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卫媛媛面色尴尬，也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话，红着脸瞪了眼卫锦绣，躲到了刘氏身后，“媛媛没有那个意思，是姐姐非要强加于我。”
卫锦绣轻嗤，漫不经心地走到石桌前坐下，“那我要说自己不尊母亲一事也是妹妹非要强加于我呢？再者，天底下不会空穴来风，不论真相如何，这件事传到宫里总归会产生些影响。”
卫媛媛眸底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惊慌失色。
刘氏拧了拧眉心，恶狠狠瞪了眼卫锦绣，朝院中其他人道，“今日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谁敢说出去，家法伺候！”
刘氏声音本就尖细刻薄，此番又夹杂着些寒意和威胁，院中下人纷纷一颤，吓得连忙应声。
卫锦绣嘴角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嘲弄。
缓缓你站起身，走到箱盒中，上下翻弄了翻，幽凉出声，“母亲，这就是你为锦绣准备的嫁妆吗？”
刘氏有些不自然地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子，语气有些不自然，“怎么，这满院正红色的箱盒，拉到大街上可算是十里红妆的排场了，你还有何不满！”
卫锦绣冷笑，“在世人眼中可能是母亲给了我这个嫡大小姐面子，可是母亲身价不菲，嫁妆就只给锦绣安排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虽说这些东西看着不少，却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良田，商铺，地契，庄子，还有实打实用的银两和头面。这里面占了哪一样？”
卫锦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语气轻淡。
刘氏眉头一跳，有些吃惊。
她倒没想到，卫锦绣心里竟然能把这账算得这般清楚。
刘氏眼帘微垂，硬着脖子，声音中隐藏着些许怒火，“哎呦，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怎么会有？应该是老爷在保管。”
卫锦绣抬眸，朝刘氏投去一道不明朗的眼神，“老爷从不管府中杂事，更何况府中大权，尤其是库房的银两，以及各院的月俸发放，不都由母亲保管吗？”
“还是说，母亲对这些东西的下落一无所知？既然如此，还是等爹爹下朝回来，问问爹爹比较好。”卫锦绣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仿佛真的出了什么决定全府生死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