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妃的叙述之后,沂王爷眉头越发拧紧。
“这个婢女怎会不偏不巧,就在我出发的前一日出现?”
沂王低声喃喃道:“而且不过短短月余,她便将老大和老二都笼络住了,可见其真是处心积虑。”
老大刚刚对那女子的关切之意完全无法掩藏,自己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至于老二嘛,若非知道他早有属意的女子,自己险些想歪了去。
但老二刚才也替那女子出言维护,显然也是被她蒙蔽了的。
沂王几乎可以断定,那个新来的婢女,身份绝不象她的外表看上去那样简单。
只不过……他着实想不通,自己玉树临风,一向目光挑剔的长子,为何被她这种要模样没模样,要才情没才情的女子给蛊惑了?
“处心积虑?”
沂王妃听到这四个字,脸上的表情越发吃惊。
“王爷是说,她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接近我们沂王府?”
她惊声问道。
“不错!”
沂王爷大事上向来不瞒着自己的妻子,“我担心这件事是一个布局。”
不光这个婢女,甚至连关隘设伏的劫匪,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怀疑。
如今两件事合二为一,越发觉得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诡计。
尤其是,自己离开王府的这段日子,府里竟会出现那蒙面死士这事,自己心里便更加确定了。
“夫人,你先坐会儿,本王想去看看逸风。”
沂王爷拍了拍沂王妃的手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见父亲和自己前后脚来到清风苑,萧逸风多少有些意外。
“父亲,你为何急急赶来清风苑?”
他直接了当的问道。
“为父有很紧要的事要问你。”
沂王一脸凝重,四下环视之后,关上了房门。
见父亲这样的举动,萧逸风感觉到这件事非同小事。
“逸风,为父问你,那日蒙面死士之事你为何不接着查下去?”
沂王一屁股坐到儿子对面,压低音量问道。
“父亲,你今日如此慎重,便是已经知我这么做的原因了,难道不是吗?”
萧逸风目光坦然,定定反问。
一听这话,沂王立即会意。
“你是怕这里面水太深,不敢轻易搅动?”
他仍然想听儿子当面承认。
“不错。”
萧逸风点了点头,目光晦暗的回答。
“你这件事处理得很好!”
沂王满眼赞许,伸出厚厚的手掌在儿子肩头重重拍了两下。
“幸好你及时阻止了锦风,否则他真得把天捅出个窟窿来!”
接着,他又心有余悸的说了一句。
“父亲,这件事虽然我及时阻止了二弟,但那名唤珠儿的婢女却仍关在府内,这个危机尚未真正解除。”
萧逸风面色沉稳,对父亲出言提醒道。
“先别管她,既然已经把她关押起来,就把她看牢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沂王眉头紧蹙,忧心忡忡的说道,“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尽量小心应付。”
“父亲说得不错。”
对于父亲的话,萧逸风深表赞同,也正是因为行事小心谨慎,他才在上次不惜和弟弟起那样的争执。
“你这个二弟,虽然最近有了些长进。可是……他终归心智不如你,经历的事也太少了些。”
一提起自己的次子,沂王爷便有些心塞。
这个儿子从小被宠溺太过,以致成日只知昏天黑地的玩乐,完全不知愁为何物。
如今新皇登位,沂王府昔日风光不再,自己也是整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危巢之下焉有完卵,沂王府一旦倾覆,自己的妻儿,也是性命难保。
想到此处,沂王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父亲,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如今多想也是无益。我们能撑多久是多久,说不定,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
萧逸风见父亲心情沉重,便出言安慰道,“正如此次如此凶险的事,也被父亲侥幸躲过。”
听到这话,沂王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
“逸风,你言之有理。”
他缓缓起身,勉强笑了笑,“今日的晚宴,我会宣布一件喜事,权当洗洗这些日子来的晦气吧!”
“喜事?父亲指的是……”
萧逸风一听这两个字,身体骤然一紧。
自己先前替飞雪如此袒护,父亲定是早已看出了端倪。
所以他并未深究飞雪出逃之事,借口让母亲代为处置,以此息事宁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沂王故作神秘的一笑,便不再多说一个字。
看见父亲这幅表情,萧逸风越感觉自己是猜对了。
他目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开口说道:“那逸风便等着父亲的好消息。”
沂王离开之后,萧逸风一个人盯着门外,出神了许久。
他将手抚上自己的双腿,心里纠结无比。
父亲待会儿便要当众宣布将飞雪赐给他作妾,不过他定会当场力争,无论如何要她成为自己的妻。
可在外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个什么都不行的残废……
至于飞雪,她也定会介意这一点。
纠结了许久,他缓缓从轮椅上直起身来,双腿坚实的落在地面。
“今晚,我便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他目光坚定,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有个虎视耽耽的二弟,自己可等不起!
虽然他是个行事谨慎的人,可对于飞雪,他很难做到冷静处置。
他直觉他不会看错,飞雪的品行定然配得起他的信任。
“大世爷,你怎么……”
阿忠瞥见这一幕,连忙跑进来,急急关好房门和窗户。
“大世子,你一直苦心装瘫扮残,怎么今日如此不谨慎?”
阿忠一脸迷茫的表情,语带焦急的问道。
“阿忠,我今日太高兴了!”
萧逸风声音里是难掩的兴奋之意,他唇角弯起精美的弧度,温声说了一句。
“高兴?”
阿忠一听这话更迷糊了,“什么事让大世子这样高兴?”
他记得从大世子口中听到高兴这个词的时候,似乎还是他刚入府的那阵子,那年他才八岁。
“阿忠,你待会晚宴的时候就知道了。”
萧逸风故作神秘的冲阿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