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晚膳过后。
莫飞雪凝神摒气,吃力向萧夜裘的寝宫看过去。
今日晚膳,萧夜裘有些心不在焉,吃得也很匆忙。
她当即施用隔空视物,穿过层层阻滞,直直窍探对手的核心秘密。
他正在见一个人。
那人穿着打扮看起来似乎是宫中的太医,而他此时正跪在地上,对萧夜裘说着什么。
而萧夜裘在听后,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莫飞雪心里顿时升起了好奇,她再次掐了术法,侧耳聆听起来。
因为皇帝寝宫龙气过盛,莫飞雪即便用了十足的功力,也听得不是太真切。
她隐隐听到那人说道:“萧逸风的腿伤……臣定会细细留意……”
“嗯!你起来吧!”
这一句,莫飞雪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依言起身。
这时,莫飞雪看清了他的脸。
“竟会是他?”
待看清此人之后,莫飞雪吓得岔了气。
“许大夫……他不是二世子费尽千辛万苦寻到的神医吗?他怎会是萧夜裘的人?”
她万万想不到,萧夜裘竟脑奸巨滑到这个地步。
竟故意放出鱼饵,引心性单纯又急于替大哥医腿的二世子上钩!
也不知那许大夫刚刚对萧夜裘说了些什么,他有没有觉察出大世子的腿是装残的?
越往下想,莫飞雪越觉得心急如焚。
“不行,这事我无论如何要知会沂王府一声!”
莫飞雪坐卧不宁,当即下了决心。
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只有把这件事告诉萧锦风稍为妥当。
因为只有他,会选择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
挨到子时,她便掐了个法术做好替身,然后施法出了宫门。
她直接了当来到萧锦风的卧室,将他从床上拎起来。
萧锦风正做着美梦,突然看见莫飞雪的影象就在眼前,他不禁用力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在做梦?”
“二世子,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
莫飞雪不想他问太多,所以来了个快刀斩乱麻:“我接下去要说的事十分重要,你一定要听清了。你找来的许大夫,一点不靠谱,他是皇上的眼线,应该是专门被派来调查你哥哥是不是真的残废。但这件事你只须向你大哥暗示即可,他为人谨慎,只要你稍稍一提他就会明白的。若他问起消息的来源,你千万不要提我的名字,至于用什么样的话让他相信,你自己好好揣摩。”
她匆匆说完之后,人便一晃眼不见了。
这一席话,前后不过短短两分钟。
萧锦风听完之后整个人傻掉了,他定定对着莫飞雪消失的位置,久久回不过神来。
若不是紧贴胸口的那块石头正渐渐变得热呼,他真的会以为,这仅仅只是一个梦。
“飞雪,你为什么要跑来告诉我这个?为什么一分钟都不肯多呆?”
他从怀里掏出正放着亮光的幸运石,喃喃自语道。
他猜不透莫飞雪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他却此深信不疑。
但是……许大夫明明是善意的,这从石头对他的反应足以判断。
但莫飞雪刚才说这番话的时候,石头也是作出了同样的反应。
萧锦风在床上呆坐了一夜,天刚蒙蒙亮,他便急急穿戴好,赶去了大哥的清风苑。
他站在门外,喊了许久,萧逸风方才冷硬问道:“你来做什么?”
“大哥,这件事十分紧要,你先开门再说。”
萧锦风焦急万分,压低音量说道。
见二弟难得如此谨慎,萧逸风心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大哥,你千万防着许大夫,他是……皇上的人。”
萧锦风关上房门,便小心说出。
一听这话,萧逸风脸色倏的一变:“他不是你找来的人?怎么会是皇上的人?”
“大哥,我也是听他名声在外,又亲眼见过他医术神奇,所以才将他找来给你医治。可我无论如何想不到,他竟是皇上的人。”
萧锦风虽然不知道为何皇上会特意安插一名大夫给大哥医治,但既然莫飞雪交待过,他便要将它办得妥妥的。
“皇上派的人?这种事如此隐晦,你是如何得知?”
萧逸风牢牢盯着弟弟的脸,咄咄逼问道。
“我……我也是不小心知道的。”
萧锦风一脸心虚的垂下头去。
“不小心?你给我往细了说!”
萧逸风威风赫赫的下令。
“大哥,这事我没法细说!”
萧锦风实在编不来谎话,只得撅嘴嘟哝。
弟弟的反常表现,立即引起了萧逸风的注意。
他虽然知道弟弟说的是真话,但却故意装作不信的样子。
“你道听途说来的一句话,便想让我相信吗?”
萧逸风背过身去,冷冷甩下一句便不再理会对方。
萧锦风在房里急得直跺脚,却是无计可施。
“大哥,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我敢以性命担保。”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莫飞雪能够得来这样的消息,绝对不易。
她深更半夜,不知想了什么法子才来到自己房里,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
可临到最后,大哥却根本不相信。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是大哥也同样信任的人。你若不想辜负她的一番心血,便相信她的话。”
萧锦风说完这句之后,便无可奈何的离开。
待萧锦风走后,萧逸风低头陷入了苦思。
“他口中所说,和他同样信任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思来想去,他脑中突然闪出一个人的影象。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
他随即便对自己的答案加以否定。
飞雪不过是个乡野间长大的女子,怎么可能和皇家攀上关系,更不可能获悉如此机密之事……
何况,她早已脱离了沂王府,走得那样冷绝,又怎会冒着天大的风险,前来知会?
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但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他又着实想不出第二个能让二弟说出那种话的人来。
但不管怎样,他对二弟特意跑来提醒这事,还是心怀感激的。
自己一向行事谨慎,根本不会轻易露出端倪。
即便那许大夫真是身负皇命,专为检视自己腿伤的真假而来,但也不应看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