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没有反驳，现在她在皇宫里肯定是不好出去，那先保住隐苍也是好的。
若是皇上因为她是先皇的孩子就要杀了她，那就更不好了。
只是皇上提到了皇家血脉，赵佳忽然想到太后说的“沈家”。
皇上走后，确定隐苍已经睡了过去，赵佳这才去见了李玥茹。
怨气慢慢消退，她也终于清醒过来。
只是她的眼泪不断落下，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成句的话。
她真的是怕了，她从没这么怕死过。
她想过为家国天下死，甚至是为了他的大业去死。
可她从没想过萧成竟然要她去死。
那天她刚和皇帝提起赵佳想要出宫的事情，皇上就发了火。
他们两个相识许久，她从不知道他还能如此暴虐。
即便是当了皇上，萧成之前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到太后宫中的地牢，她就无比害怕。
纵然是见过赵佳画符，也见过人吃活畜生，可她从没见过那么多鬼。
好像一个个鬼都扑到她身上，就是为了让她偿命。
可她哪里杀过人？这里哪有一个孩子是她杀的？
在她被鬼怪折磨时，皇上却在一旁温柔地笑着。
“玥茹，朕知道你一直心悦朕，为了朕什么都肯的。”
“朕现在要白夫人必须在宫中，她可不能走啊。”
“你是她朋友，自然最能牵制住她，等她的孩儿来了，朕就放了她，怎么样？”
“放心，若是你死了，朕也会加封你为皇后的。”
李玥茹不断摇头，可她不能开口。
只要她一张嘴，就有无数的黑气涌入。
她虽看着是昏迷的，可一直什么都知道。
她能感觉到赵佳不断救她，也能感觉到皇帝又给她注入了不少的怨气。
可她只是无能为力地躺着，只能受折磨。
赵佳又偷偷画了一副清心符，这才让李玥茹安静下来。
“佳儿，对不起，都怪我。”
李玥茹不能说皇上做了什么，可她知道现在赵佳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赵佳不断安慰，然后看向了李玥茹的脖子。
果然，所有怨气都被吸附走了，那禁制也不在了。
“佳儿，你在看什么？”
“玥茹，你为什么会晕倒？”
“晕倒之前你见到谁了？还是谁对你做了什么？”
赵佳本不想告诉李玥茹有人要害她，可在这宫里，怕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可怕。
“佳儿，你就别问了。”
李玥茹垂眸咬紧牙关，有些事情她是不能说的。
赵佳点点头，她什么都明白了。
李玥茹不敢说，那肯定这是和皇上有关系。
其实不管她说不说，赵佳都是知道的。
既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手指轻轻指向了她的脖子。
“那你能告诉我，你这里的禁制是谁画上去的吗？”
“玥茹，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能说出口，可这禁制现在看着是没有了，以后未必。”
都九死一生过一次，李玥茹也明白赵佳的意思。
她摸向自己的后颈只觉得一阵冰凉。
她舔了舔嘴唇，然后看向门口，那里的两个宫女已经换人了。
现在贵妃宫里没有几个是她的人，哪怕是她的贴身宫女也换了。
赵佳伸手画下禁制，“说吧，外面的人听不到。”
“是个女人，身上有檀香味，我不知是何人。”
李玥茹声音嘶哑，还不住哆嗦一下。
那女人只是在她脖子上轻轻画了几下，原本她都已经不那么疼了，可马上就感觉到有什么又开始撕咬她。
她闭上眼睛，“佳儿，我听到，听到皇上叫她，叫她……”
她大口喘着气，半天不敢说话，最后才吐出两个字“娘亲”。
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李玥茹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谁都知道成亲王的娘亲早就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娘亲？
赵佳却发现了不对劲儿，“不是应该叫母妃吗？”
她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发现除了她，其他人还是极守规矩的。
就连隐苍当了一段时间的皇后，也都知道叫自己“本宫”。
李玥茹也猛地反应过来，她当时太怕了，根本就没发现这个问题。
那皇上叫谁娘亲？
看着她满眼惊慌失措的模样，赵佳问道：“朝中有人姓沈吗？大官。”
“他家是不是有个和成亲王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两个人以前关系不错？”
赵佳问得模糊，可李玥茹马上就明白了什么。
这种事情她以前只在话本子里听过，却不曾想发生在自己身边。
可赵佳从不会无的放矢，既然问了，那一定是有问题。
李玥茹不敢相信地看着赵佳，“你是说，皇上他？这怎么可能？”
“就算……不，不可能，先帝怎么可能认不出他？”
宫里的皇子换人，其他人看不出，皇上也会看得出来。
就算皇上也不认识，身边人总归是认识的吧？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紧紧抓住了赵佳。
“沈家那个小儿子，当初就是王爷说他被拐走的玩伴之一。”
“那时候老皇帝好像命不久矣，所有人都说他怕是不好了，可不知怎的他又好起来了。”
她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不敢说下去了。
赵佳也马上明白过来。
亲生血脉的血肉自然是最滋补的，就好像皇后那时候需要李家姐妹的血肉一样。
她能想到，亲身经历的李玥茹自然也能想到。
她死死握住自己的胳膊，那里的伤口已经好不了了，有一块大大的疤痕。
“佳儿，所以他不是萧家人，对吗？”
“真正的萧成是不是，是不是早就不在了？”
李玥茹实在没忍住，一口直接吐了出来。
她的确是从小认识萧成，可那时候沈家的小少爷早就已经死了。
或许是老皇帝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故意换了人。
又或者是沈家胆大包天，调换了皇子。
可她一颗真心给了他，不管他是不是萧成，她这么多年和他的情义又算得了什么？
硕大的眼泪流出，李玥茹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赵佳紧紧抱着她，“哭吧，别怕，我会护着你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