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天说的差不多了,安阮才和皮特医生一起进了病房。
皮特拿出安栋国的报告,说道:“您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还可以,可以达到手术的要求,不过我们打算采取保守治疗模式,这样对您身体的创伤较小,恢复的也比较快,安心,是有可能被治愈的。”
有治愈的可能性!
安栋国的眼眸猛然瞪大,他卧床了多日,终于有重新恢复健康的可能性了吗?
这不是他在做梦?是在现实?
真的是真的吗!
“家属需要……”
接下来皮特说的所有要求,安栋国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脑海里只有治愈两个字。
他终于可以不再是女儿的负担,他终于可以为女儿缓解压力,也可以让自己的安氏东山再起,但……
安栋国想到了自己的结发妻子,现在还尚且没有任何消息,他清楚以小阮的个性,不会不去寻找自己母亲的下落。
但小阮从未提及这件事,也可以证明她……一无所获。
除了公司的事,温梅更是安栋国心中的痛,都是他的错啊。
哎——
“那就麻烦皮特医生了。”
直到穆瑾轩出去将皮特医生送走,安栋国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女儿眼角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安阮为了他的事付出了很多,这些安栋国都是知道的。
“小阮别哭,爸爸一定会全力配合医生的治疗,决不让你担心。”
安栋国轻抚着安阮的脊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就像小时候一样。
安阮这是喜极而泣,她紧忙拭去眼泪,激动的抽噎道:“爸,我为您做什么我都愿意,您是有治愈的可能性的,我们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是啊,这一切多亏了你们俩,爸都记在心里。”
父女俩说了点体几话,穆瑾轩就从外面走了回来,看着父女俩激动的模样,开玩笑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事?怎么聊的这么激动?”
听到穆瑾轩的声音,安阮感激的回身说道:“阿轩,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所以我父亲才有治愈的可能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这是实话。
金钱?名誉?地位?
穆瑾轩好像都已经达到了顶峰了吧?她还能给什么?
安阮的道谢却让穆瑾轩觉得不是很舒服,他不喜欢这样见外的安阮。
“安叔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为他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阮阮,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付出,穆瑾轩是不求回报的,只要安阮开心,就是他最大的追求。
瞧见穆瑾轩如此在乎安阮的模样,让安栋国想到了自己的爱人,温梅。
她……现在在哪?
安栋国的情绪突然就down了下去,喃喃道:“也不知道你妈妈情况如何,哎……”
妈妈吗……她离开已经快小半年了吧……
没有人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安阮的心里有多么难受。
妈妈是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没有人比她更爱妈妈,安阮可以很肯定的说。
但现在谁也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
这一切都要怪那两个始作俑者!
如果不是他们使用了诡计,安氏就不会破产!安栋国也不会一蹶不振,妈妈的心理更不会出现问题!
但最让妈妈无法承受的还要数爸爸的不作为,所以才被迫离开家治疗,只不过妈妈怕是不想让自己和爸爸找到,她所在的医院没有人知道。
安阮的情绪突然起伏巨大,周身充满了戾气,连出口的语气都变得狠厉。
“没有意义的事情有什么必要可提?”
要是爸爸能早点振作起来,妈妈还用离开吗?
这……
安栋国立马闭嘴,他很清楚在安阮的心底还是怪自己当初懦弱颓废,所以才逼走了她妈妈。
是他活该。
想当初温梅离开的时候,安阮整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
算了算了,还是别再提温梅的事情了,免得再让女儿对他误解。
安栋国生硬的转移话题,问道:“在小轩的公司工作顺利吗?”
现下安栋国除了关心安阮的工作,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可说的了。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安阮坐在了离安栋国远一点的位置,只是淡淡的应道:“还行,挺顺利的。”
安阮的情绪变化被穆瑾轩看在眼里,她的妈妈似乎是他们父女俩的伤口,究竟是什么事?
其实穆瑾轩一直都好奇安阮的母亲去了哪里,他只记得是一个很温婉谦和的女人。
安阮的身上当然也有这股气质,只不过与她的母亲相比,安阮更添一丝冷冽与坚韧。
但看着安阮低迷的样子,穆瑾轩也清楚现在不是问话的最好时机。
感觉到女儿的不开心,安栋国紧张的挠了挠头,再次提起话题道:“最近工作累吗?身体要紧,钱不要紧。”
钱不要紧。
安阮苦笑了一下,父亲的医药开销就要用掉她一大半的工资,再加上还要每个月偿还之前公司欠下的债务,安阮几乎所剩无几。
当然有穆瑾轩在她可以完全说出自己的困境,但——安阮不想。
安阮的兴致依旧不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着安栋国。
父女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让人很压抑。
最后还是穆瑾轩终结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带着安阮离开了病房。
送安阮回去的路上,穆瑾轩看出她煞有心事,眉眼间缭绕着一股愁怨。
他知道安阮的性子,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她不想说话,所以也不敢打破车内的安静。
到了小区门口,安阮径直下了车,只是落下谢谢两个字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安阮的背影充满落寞,但就算是再心疼,穆瑾轩也只能任由安阮自己离开,有些事必须由她自己想清楚才可以。
回到家里,安阮都未曾与秦嘉欢打招呼,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状态和情绪当中。
她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床边,不哭不闹,什么都不想做。
良久,一滴清泪从安阮的眼角滴下,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