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带走后的短短四十八小时内,付寒池展现出了他作为商人最冷酷无情的一面。
他不是输给了沈星遥,他只是输给了自己的愚蠢,输给了对林晚晚的盲目信任。
既然这场信任是骗局,那他就要将这场骗局的代价,全数转移到始作俑者身上。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律师团队连夜工作。
一份份“新证据”被递交上去。
有他与林晚晚的“聊天记录”,上面显示着他反复对高昂的医疗费提出质疑。
而林晚晚则次次用“你不信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这类话术进行情感绑架,将他塑造成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深受蒙蔽的受害者。
至于网络上那场声势浩大的诽谤,更是被他撇得一干二净。
他手下一个忠心耿耿的部门经理站了出来,声称自己是出于对前任总裁的“愚忠”,看不惯沈星遥“手段狠辣”,才私自联系水军,伪造图片,意图“为付总鸣不平”。
所有罪责,一人揽下。
付寒池将“滥用职权”和“商业诽谤”这两顶最致命的帽子,严丝合缝地扣在了林晚晚和那个顶罪的下属头上。
而他,付寒池,只是一个在感情中识人不清的可怜人。
最终,林晚晚因为关键证据链断裂,付寒池早已销毁了那段能证明他主观意图的录音——加上诈骗未遂,仅仅被处以罚款和严厉警告。
当她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看到的却是付寒池坐上豪车绝尘而去的背影。
那一刻,她眼中所有的爱意都化为了淬毒的怨恨。她明白,自己被彻底抛弃了,成了一枚用过即弃的棋子。
而付寒池,则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公司。
他直接召集了董事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上演了一出痛心疾首的忏悔大戏。
他声泪俱下地讲述自己如何被林晚晚蒙蔽,如何因为“被爱情冲昏头脑”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险些损害了公司的利益和声誉。
“各位董事,我承认,我作为一个男人,在感情上是个失败者,我为我的愚蠢向大家道歉!”他深深鞠躬,姿态放得极低,“但我对公司的忠诚,天地可鉴!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
这番表演,加上他多年来在公司盘根错节的势力和过往的功绩,竟真的让一些念旧情的董事心软了。
最终,董事会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决议:鉴于付寒池“认错态度良好”,且主要罪责在林晚晚,暂时恢复其部分职权,留职查看。
消息传来时,沈星遥正在签署一份新的合作协议。
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不是一个足以颠覆公司格局的消息,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桃子在一旁急得跺脚:“沈总!怎么能让他就这么回来了?他这分明是金蝉脱壳!这帮老顽固……”
“急什么。”
沈星遥放下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条丧家之犬而已,就算放回来,也只能夹着尾巴。他越是想夺回一切,就越会露出更多的破绽。等着看戏就好。”
她的冷静与笃定,像一剂强心针,让整个团队瞬间安稳下来。
深夜。
总裁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为了拿下城南那个至关重要的项目,沈星遥晚上陪合作方应酬,喝了几杯红酒。
此刻,酒意混合着疲惫涌上头,让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揉着眉心,强撑着精神审阅最后一份文件。
办公室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沈星遥以为是桃子,头也未抬地说道:“把文件放着吧,我看完就走。”
然而,回应她的不是桃子的声音,而是一阵清淡的、带着药材香气的暖意。
一个保温桶被轻轻放在了她的手边。
沈星遥一怔,抬起头,撞进一双深邃而沉静的眼眸里。
是林沅。
他不知何时来的,依旧是一身黑色的休闲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冷冽。
但他手中提着的保温桶,和此刻柔和的灯光,却中和他周身的寒气,平添了几分居家的温存。
“喝了酒,胃会不舒服。”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是醒酒汤。”
沈星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了?
在与付寒池的婚姻里,她只有无尽的付出和忍耐,生病了、累了,得到的永远是“你能不能懂事点”的指责。
“谢谢。”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沅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将温热的汤倒进碗里,推到她面前。
他做这些动作时,自然而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沈星遥低头喝汤,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胃里,驱散了酒后的不适和深夜的寒意。
办公室里的氛围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这片安静又暧昧的氛围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星遥!”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付寒池双目赤红地站在门口,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他刚刚处理完一些事务,鬼使神差地走到这里,却恰好撞见了走廊上那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看着林沅和沈星遥的相处,她眼中那样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些天积压的悔意、不甘、以及被背叛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引爆了。
嫉妒像野火般烧毁了他全部的理智。
他几步冲了进来,无视了神色瞬间变冷的林沅,死死地瞪着沈星遥,从牙缝里挤出淬毒般的话语。
“沈星遥,你就这么急着找下家?”
面对付寒池淬毒般的质问,沈星遥眼中刚刚泛起的一丝慌乱瞬间凝固成冰。
她还没开口,身侧的林沅已经不动声色地上前了半步,如同一堵沉默而坚实的墙,将付寒池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尽数挡下。
“付先生。”
林沅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这里是总裁办公室,如果你没有工作要汇报,请你离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保镖而已,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嫉妒的火焰烧得付寒池口不择言,他绕过林沅,死死地盯着沈星遥,眼中的痛楚与愤怒交织,“沈星遥,我问你话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人来取代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