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她觉得奇怪很久了，无论是幽玄门得到的消息，还是翠嫔庄妃口中说的话，都证明贺烟柔自从进宫后，就得到乾皇盛宠，甚至对她的诸多要求也全部应下。
明明是个进宫不到一个月的妃子，却能引来乾皇如此疼爱。
就算这背后有皇后以及贺家的加持，也不该如此。
“这贺烟柔不是皇后的侄女吗？她们姑侄共侍一夫，就真没人说些什么？”
南宫雪困在心中许久的一个疑惑终于问出口，对此。宁墨辰静视她半晌，一旁的柯轩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太子妃有所不知，贺烟柔虽说是贺家的孩子，却并非贺家亲生。”
在宁墨辰眼神的示意下，柯轩又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贺烟柔是贺云朝十几年前一次外出时抱回来的弃婴，与贺家并无血缘关系，就算送进宫，也只是名声不好听，实际上并无影响。”
说起名声，一个是当朝皇帝，另一个是当朝太傅，无论哪方都是无法得罪的对象，也自然无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特意提起此事，去惹乾皇的不快，又间接得罪贺家。
难怪。
南宫雪心领神会。
一个连亲爹亲妈都不知道是谁的孤女，调教好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助贺家成事，贺烟柔从小就在贺家接受着耳濡目染般的教诲，也自然对贺家所说的一切都牢牢记于心中。
在她看来，帮助贺家，远于自己的一切。
“贺烟柔也算是有本事，进宫不过数月，就能让乾皇对她百般偏袒。”
南宫雪再一次想到今天殿前，乾皇对贺烟柔不痛不痒的处罚，忍不住再度撇了撇嘴。
“贺烟柔与我母妃曾经极其相似。”
不带感情的一句话从宁墨辰口中吐出，南宫雪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男人表情平静，仿佛未曾说过什么。
和德妃娘娘相似？南宫雪愣了愣，回想起德妃在幽玄门调养后的模样，再想到在宁墨辰房中见过的德妃年轻时的画像，以及如今的贺烟柔，这么对比起来，二人倒真有些相似之处。
那身上与世无争的气势，以及说话时若隐若现的书卷气，不知乾皇喜欢的女人全是一个类型，还是说，现在的贺烟柔，不过也只是当初德妃的替代品？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经出现，就再也无法抹掉，可若乾皇真对德妃如此行根深重，又何必将她打入冷宫，甚至迫不及待地将整个程家灭门？
南宫雪抿嘴不语，一旁的柯轩见二人不说话，寻了个借口也再次退下。
从那日后，南宫雪倒是消停了几天，秋实不知道从哪找来回春月，几日不见，春月脸上充满了神采奕奕，眼神也格外活泼。
只是在面对南宫雪时，表情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听秋实说你最近在这宫中过得不错。”南宫雪放下手中茶盏，看着面前的春月，注意到春月进来后，就连礼也未曾向她行过，如今大咧咧的站在她面前，视线还不断地左顾右盼，“你在看谁？柯轩吗？”
“谁要看那个呆子。”
春月毫不犹豫地回答，可她近似口无遮拦的语气，却让秋实忍不住皱了下眉，在旁边小心地推了她一下，这一小动作反倒引来春月拔起的嗓音。
“我说错什么了？本来就是嘛！”春月愤愤不平地横了眼秋实，表情中充满了不服气，嘟着嘴恨恨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柯轩送你胭脂，就连你头上的簪子也是他送的吧？你们两个早就勾结在一起，又有什么不承认的，怎么，我提他名字你心虚啊？”
“春月，你在娘娘面前说这番话干什么？”
秋实没想到她与柯轩之间的推诿会被春月看到，一时慌了神，压着声快速道：“这些事，我都与你解释过，簪子和胭脂的钱我都已经给他了，况且我对他无意，你应当知道……”
“够了！”南宫雪冷眼看了半天的热闹，终于开口制止事态继续发展。
她现在大概知道，春月为什么连秋实的话也不听。
纵是春月之间表现出对秋实的不满，依旧将她当成姐姐，不管秋实说什么都跟在身后听说照做，眼下和她关系却闹得如此生分。
难怪上次秋实在提起春月时，表情也带着一丝不自然。
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扯出的三角恋，最不好解决。
“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什么事，我不感兴趣，春月，我只问你知不知错？”南宫雪忽然的问责，令春月一下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宫雪。
“娘娘，我做错什么了。你不能因为我只是个奴婢，就如此看不起我，还想随随便便往我身上安个罪名！”
“春月！”
若说方才秋实还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在春月这一番话后，面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恨不得冲上去捂住春月的嘴，叫她闭嘴。
南宫雪再怎么说也是太子妃，是她们的主子。
春月不知自己过错也就罢了，怎能如此对南宫雪说话？难道她忘了，当初南宫雪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救下她们的恩情吗？
秋实一开口，无异于是加重这场不满。
春月表情越发不愤，仿佛她所面对的两个女人和她有血海深仇般，呼吸也随之加重，就如同发怒的牛犊，巴不得用头顶的尖角刺伤敌人。
这一幕幕落在南宫雪眼中，她却似有若无地拍打着桌面，仿佛对其毫不在意。
后院失火。
这四个字现在完美展现她现在的情形，换做以前，她说什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会吵起来，并且其中一个，现在很明显大不相同。
“不如本宫猜猜，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就在秋实春月彼此怒视对方时，南宫雪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一进宫，你就遇见不少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她们知道太子妃身旁丫鬟，和你拉近关系，甚至送了你不少首饰，并且一口一个春月姐姐，对吗？”
春月一听这话，表情立马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捂住自己左腕上一枚翠绿的玉镯。
“她们说从未出过宫，很想知晓宫外是什么样子，对你阿谀奉承，求你给她们讲讲宫外的故事，同时为了表示感谢，又送了你不少钱财和布料，对吗？”
若说先前南宫雪所说，春月还能保持冷静，在这番话后，她却彻底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