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在这江月楼中格外有人缘，一出面，不用多说，老鸨直接被她安排上好的包房，就连在凤羽印象中，极为冷傲的几位姑娘，见到南宫雪时也满含霞光地望着她，一脸的欲语还休，恨不得将自己的满腔情意全部述出。
看的凤羽更是目瞪口呆。
他只知道南宫雪为人直爽，人又聪慧瑞敏，却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连女子也能吸引到这种地步。
想到某次在他面前，无意间展露出对南宫雪情意的宁墨辰，凤羽心中忽然生出无限的同情。
和那位太子殿下竞争的同为男子，倒还好说，如今缠在南宫雪身边不肯撒手的分明是一群姑娘，若是宁墨辰知道了……
凤羽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想到数十种下场，红唇微勾，心思也活络起来，只怕对方再也无法维持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
他也很期待，当对方目睹这一幕时，会露出如何精彩的表情。
“这些日子自然是在忙着考取功名，只有这样才能风风光光地将你们接回去。”南宫雪坐在包厢里，甜言蜜语如同不要钱一样往外撒。
这些话明知道是假的，那些姑娘见南宫雪一双杏眼就这么落在他们身上，专注地仿佛眼中只有她们，再加上说话时语气极为诚恳，一个两个也不由得动心。
轻推南宫雪肩膀，语气中带上嗔意：“公子，你又在调笑我们，人家可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呢！哪怕你把人家带回去，做个打扫的奴仆也好啊！”
“美人这话说的，可让人好是心疼。”南宫雪略显轻挑地挑起身旁美人的下巴，语气中带着心疼，“你近日怎么消瘦这么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叫人再送些菜来，今日我得让美人们好好补补。”
江月楼的姑娘不少，再加上容颜易老，没过几年就要换上一茬。
能记住他们的恩客少之又少，眼下南宫雪不但能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还能说出他们的变化，自然让这些心里发苦的姑娘，难得生出几分甜意，看向南宫雪时，眼神越发热切。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凤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姑娘们全都围在南宫雪身旁，拎着手边的白玉杯，过了许久才低声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被凤羽这么一问，南宫雪像是才想起她之前在凤羽面前的保证，脸上连忙带上歉意，含笑示意其他几位姑娘先离开。
等一阵香风飘过，屋内重归安静，南宫雪这才气定神闲地开口：“如果我没说错，平日你帮宁墨辰打探消息时，多半是与男子在一处，很少与她们相处吧？”南宫雪朝门外看了眼。
“这是当然。”凤羽回答，“我本就是男扮女装，短时间还好，见几次面也不会被发现身份。”
向来是女子最为了解女子，凤羽的装扮，短时间内能将人骗过，时间一长，这些心思剔透的花楼姑娘，也难免会对凤羽生出疑惑。
比如说女子每月必来的那几天葵水，就足以让凤羽露出马脚。
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南宫雪微微点头，故作神秘道：“那你可知，除了男人外，这江月楼里还有谁能拿到大把的信息吗？”
南宫雪抛出问题，又自己给了答案。
“自然是在江月楼里的姑娘，你有所不知，这些姑娘打从被卖进来，就被这里的老鸨仔细调教过，每个人都有千杯不醉的好酒量，想灌倒一个成年男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你的意思是……”凤羽心思一动，大概懂了南宫雪的意思。
“没错！”南宫雪对凤羽直接打了个响指，肯定道，“你想打探消息，倒不如和这些姑娘打探，她们在这江月楼里待的时间久，见过的客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说不准你要找的那个人也曾来过这里，或者也曾在酒醉时对她们说过什么。”
凤羽抿嘴不语，似乎在想南宫雪的话，南宫雪心里有了打算，也不给凤羽过多考虑的时间，拍了拍手，门就再次被姑娘们推开。
只见她们手上各自拿着一碟糕点，莲步款款地朝南宫雪奔来，脸上带着笑靥，眼底的喜悦也带着几分真情。
南宫雪几杯黄汤下肚，眼底已经带上几分迷离，仍不忘这一次来江月楼的主要目的，说话时又轻又柔，几句甜言蜜语，就将身旁的姑娘再伺候的娇笑不止。
“这江月楼的客人众多，我上次还瞧见驸马爷也曾来过这里，平日听闻他向来宠爱公主，没想到也会来找你们玩乐。”
“哪儿呀！”其中有位姑娘面上露出嫌弃，“公子，你可不知道，那位驸马爷看着阔绰，实际上小气的不行，平时里只肯给一些碎银，事后还要偷偷的拿回去呢！”
有人开了口，剩下的便接二连三地抱怨起来。
她们虽说是江月楼里的姑娘，平日里也要靠美貌过日子。
那些华美的玉器首饰，胭脂水粉，老鸨自然不可能从腰包掏出，她们为了维持自己的容貌，换取更多的银钱，客人给的零碎打赏就是她们收入的大头。
女人多的地方就自然少不了八卦，很快，有关一些客人的怪癖，就被她们三三两两地从嘴里吐了出来。
同时也说一些文人墨客表面风流颇有风度，实际上凶悍无比，为人又自私小气。
话一多，南宫雪想要的消息也自然被人无意间吐出来。
“那一个个公子哥看起来仪表堂堂，实际上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位姑娘斜靠在南宫雪身边，语气中带上几分鄙夷。
她们虽然是花楼的姑娘，也有着自己看人的标准，对于一些表面做事磊落，实则心里龌龊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以前有位客人，说曾有女人为他殉情，当时他与那姑娘只是游戏，没想到那姑娘却动了真心，还想嫁给他，然后啊，这混蛋就将那姑娘抛弃，一逃了之，当时和我说这些事，还带着兴奋，仿佛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呢！”
姑娘话没说完，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攥住，抬头便撞进一双带着怒火的双眸当中。
“你说的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