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所谓的隐秘，打探起来也就越有意思。
庄妃在这后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该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知道不少，比如当时除了德妃，后宫中分庭抗礼的便是当初还是娴妃的皇后，以及瀚王的母妃，惠妃。
这二人私下平总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偏偏有段时间却经常同进同出。
德妃失势后，娴妃和惠妃之间的平和再次被打破，双方间剑拔弩张的范围，但凡被世人看见都觉得心惊胆颤。
在这一场战疫中，明显是娴妃得到优胜，一举问登皇后宝座。
而惠妃，却因后宫争权失败，渐渐隐退，又靠着娘家的权势才保着瀚王如今在朝廷中肆无忌惮。
她本人却在皇宫后山上搭了座佛堂，整日专心佛道，又因为对神明的敬畏，引来太后多次夸赞。
这些在后宫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时间久远，再加上惠妃已经离开宫中，这才无人提起。
这并不代表有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惠妃，南宫雪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她当初以为，程家一事或许有皇后参与，又总觉得有皇后的脑子，应该步不开这么庞大的局，心中觉得百般不解。
现在看来，这局或许的确不是皇后布下的，而是另有其人。
皇后不过是这朝局中的靶子，也是任人操控的对象罢了。
如果惠妃手段真如此灵活，就算皇后坐上凤位，也不该这么轻易离开，除非她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迫不得已以这种方式离开后宫喧嚣，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南宫雪全程做出一副惊叹的模样，仿佛从头到尾什么事都不知晓，在庄妃讲述全程后，又见她咳嗽两声，连忙直起身对一旁的秋实吩咐：“把本宫做的枇杷露给庄妃拿来。”
“多谢太子妃娘娘的好意。”庄妃一听，连忙道谢，一旁的翠嫔也在旁边笑意盈盈道，“我们这位太子妃素来人美心善，庄妃，你这下可有福了。”
一个被困于宫中多年的人，能有什么福气？不过是以此为理由来勉强安抚自己。
等秋实将枇杷露送来后，南宫雪又拉着庄妃和翠嫔说了些宫中闲话，直到落日西下，二人才告退离开。
望着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秋实走到南宫雪身旁，忧心道：“娘娘，您刚一入东宫就发生这种事，又与宫中嫔妃接触过密，只怕皇后……”
“怕什么？”南宫雪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反正我在她心里的形象也没有挽救的地步，倒不如随她去，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
最起码，她现在已经已得到一部分线索？
南宫雪舒舒服服地沐浴一番，又吃了些糕点，就得到宁墨辰回来的消息。
刚一离开屋子，南宫雪就见宁墨辰跨过半圆的拱门，朝她迎面而来。
“太子殿下。”这东宫周围定有他人的耳目，南宫雪对着宁墨辰盈盈行礼，看的宁墨辰脚步一顿，很快回过神，对她点了点头，站住脚步，眼中的波光闪动。
二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宁墨辰直接进了南宫雪的寝宫，这一幕也落在在角落打扫的太监宫女眼中，双方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默不作声的放下手中的扫把，转身朝东宫外匆匆走去。
“你还要去查一查惠妃。”
房门一关，屋里只剩下南宫雪和宁墨辰，南宫雪迫不及待地将她刚得到的消息告知对方。
“我就说皇后的脑子绝对想不出这种计策，如果真是那惠妃在背后拨弄风云，你要报仇的对象也要再加上个她。”
南宫雪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惠妃的脑子也算够用，就连乾皇的脑子也不差，怎么这两人生出来的瀚王就蠢笨如猪，平时半点脑子都不动，全凭着一时兴起而做事？
宁墨辰看了一眼南宫雪的表情，大概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颇有闲心地说了句闲话：“听说那瀚王出生时，被接生的嬷嬷不小心摔到地上，头撞到地面，或许是那是出了岔子，脑中有疾，只怕这一点太医当时并未诊断出来。”
这人嘴还真是够毒的，南宫雪凉凉地靠在一旁。
瀚王如今如此嚣张，一是因为娘家在朝中的势力，二是因为乾皇对他过度的偏袒，除了没有将太子之位直接传给瀚王外，剩下瀚王无论做了什么蠢事都会包容。
换成宁墨辰，啧啧，恐怕宁墨辰的脑袋都不知掉了几个。
“夏尚书当时与你祖父关系密切，程家一事，他必定还知道内情，如果真与惠妃以及皇后有关，从这方面下手，或许可有办法让夏尚书开口。”
南宫雪在一旁提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带戏谑地转过身，从上到下地打了一圈宁墨辰，桃腮粉嫩，一双眸子满是熠熠波光。
“实在不行，太子你就牺牲一下，使用美男计哄夏小姐当你的探子，对待自己的女儿，夏尚书总不会还守口如瓶才对。”
南宫雪此话一出，面前的男人面色顿时一沉，目光冷冷地望向南宫雪，放在两侧的双手忽然攥成了一个拳头。
南宫雪语气轻快，分明是对他蛮不在乎。
他一直以为，这么长时间以来，南宫雪总该对他上了心的。
面前的南宫雪还在自顾自的笑，或许想到什么有趣的场景，却令男人面色越发沉闷。
“你当真这么想？”
“当然。”南宫雪毫不犹豫，“你想想多划算啊。”
南宫雪还在不遗余力地劝说宁墨辰，“如果真能靠着夏云溪，取得你一直未曾得到的消息，这不是件好事吗？况且……”南宫雪意味深长地直了直身子，故作不在意地开口，“你当初靠近夏云溪，不也抱着这个打算？”
与其说靠近夏云溪，不如说是给她靠近自己的机会。
宁墨辰并非蠢笨，当然看得出夏云溪眼中望向他的缕缕爱意，以及对方三不五时的含羞试探。
现在真相未明，谁也说不准夏尚书会不会与程家往事有关，如若真有关系，那夏云溪也算是他仇人之女，宁墨辰自然不可能在对方身上交付真心。
更别提，现在的他早已心有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