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楚楚可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乾皇正在看手中的折子,听到声音不对,立即皱起眉头,起身时就见贺烟柔眼圈微红地朝他走来,见到乾皇立刻低着头,就是不肯与他对视,弯腰便要行礼,又被乾皇连忙拉起。
“爱妃,这是怎么了?”
乾皇仔细打量着贺烟柔,眉眼一沉,抬眸便望向贺烟柔身旁的丫鬟碧儿。
“贵嫔今日出了何事?”
他记得太后今日唤所有嫔妃去她那里做客,该不会是在太后的永寿殿发生了什么。
碧儿与贺烟柔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十分了解贺烟柔,见她在殿外狠掐手臂,便知她意欲何为,立马跪倒在地,声音中同样带上哭腔。
“皇上,奴婢有事要说。”
“住嘴,休得胡言!”碧儿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贺烟柔一声轻斥。
如此一来,越发让乾皇察觉不对,声音微沉:“寡人叫你说,还不快说?”
碧儿抬头,飞快地看了眼贺烟柔,终于下定决心,双手向前,冲乾皇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还望皇上为我家娘娘做主,我家娘娘生性随和,又不愿与人争辩,听说太子妃入宫,便特意前去问候,哪知那太子妃压根瞧不上我们娘娘,口出污言秽语也就罢了,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一听又与南宫雪有关,乾皇眼底隐有诡谲涌动,捕捉到这一丝异样的贺烟柔心里有些惊讶,却还是垂着眉眼,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她却说我家娘娘心中有亏,还将我们特地送太子妃的熏香退回来,说是正好让我们娘娘这种心中有亏的人用!”
“放肆!”
乾皇一声怒吼,就连一旁的贺烟柔都抖了下肩膀,垂下的眉眼中凸显出惊骇。
她想过乾皇在得知此事后或许不满,又或许为她不平,但从未想过反应如此之大。
也让贺烟柔迅速察觉的一丝不对,好像乾皇对这位太子妃也有诸多不满。
“去,唤太子妃到建始殿,寡人倒是要看看,这位了不得的太子妃究竟还想再掀出什么波浪!”
此言一出,乾皇一甩衣袖朝外走去,贺烟柔顿了下,连忙跟上。
南宫雪在与庄妃以及翠嫔分别后就回到东宫,宁墨辰正巧在东宫批折子,见她回来,抬眸朝她笑了笑,同时放下手中毛笔,缓声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听说你们早早就离开永寿殿,是路上又遇见什么有趣的人吗?”
“和庄妃还有翠嫔闲聊了会儿。”南宫雪笑意微敛,不经意道,“还碰见了贺烟柔。”
在听到贺烟柔名字时,宁墨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南宫雪斜靠在一旁的软榻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另一只手的手背,视线却案台上的花盆望去。
“贺烟柔想挑拨我与那两位妃子的关系,作出我私下与皇后关系和睦的假象,她们信不信我不清楚,她说的话倒是滴水不漏。”
南宫雪头段时间因皇后频繁找麻烦,倒是去过未央宫,外人看来是与皇后姿态关系密切,实际上是她将皇后气个半死。
“贺烟柔与贺太傅曾同住过一段时间,深受贺太傅的真传,贺太傅平日向来谨言慎行,无论是谁都挑不出丝毫错漏,由他亲自教导的孙女也自然不会差到哪去。”宁墨辰温声解释。
“哦,这么厉害,怎么没将皇后教好?”南宫雪不以为然,在自己的地盘上,她说话向来如此口无遮拦。
宁墨辰也是轻笑一声,起身就朝南宫雪的方向走去,眸中涌动的情絮尽数落在南宫雪娇嫩的面颊上。
“雪儿,日后再见到她小心点,这女人手段颇多,不得不防。”
在宁墨辰开口之前,南宫雪还颇不以为然,等宁墨辰单独将贺烟柔拎出来后,南宫雪眯了眯眸子,也没应声,心里却将贺烟柔重重记下。
能够让宁墨辰特意提醒加以防备的人,必定不是简单角色。
“圣旨到!”
一声尖锐嗓音在院中响起,听到圣旨两个字,南宫雪眉头一跳,和一旁的宁墨辰互相对视,彼此心中了然。
她方才在亭中连损带贬地讽刺贺烟柔,扭头就有圣旨来,估计是这位宠妃在乾皇面前说了什么。
乾皇本来就因头几次发生的事情对她颇为不满,这次估摸着也是新账旧账一起算。
“那个贺烟柔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纵使太监在庭中呼唤,南宫雪仍不慌不忙地起身,宁墨辰不忘帮她递来鞋子,巧妙躲过南宫雪的手,姿态轻柔地将绣花鞋套在南宫雪秀足上。
南宫雪起初还有些发僵,但一想到宁墨辰这也不是第一次帮她穿鞋,咬了咬牙,硬是等着为太子爷亲自将他服后,方才起身。
“这次我与你一同去,圣上这次恐怕动了火。”
时间紧迫,宁墨辰说的并不清楚。
事实上,乾皇大怒可能只是拿这件事当个引子。
今日上朝,北境再次传来有北漠异动的消息,自从上次大战落败后,两朝不得不暂时蛰伏,西域也因贸然动手,为了求和将拓跋南送到此处。
就连北漠也付出一些代价很明显,可北漠记吃不记打,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时隔一段日子见盛瑄,朝没再有响动,又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再次大举进攻。
收到奏章的乾皇也大动肝火,碍于拓跋南此时在盛瑄朝也不好贸然动手,就怕会让拓跋南察觉异常,联合西域搞出什么动静。
宁墨辰简单说了几句,南宫雪皱着眉头朝外走去时,脑子迅速将事情前后过了一遍,大概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一时有些无语。
她真是服气,乾皇心情不好就去打仗啊,闲的没事管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干嘛?
他若是这么有闲心,当初为什么会纵容皇后制造出程家冤案?
纵容?
南宫雪刚走到太监面前,步子猛地一滞,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好像瞬间察觉到一直被她忽略的重点。
按照之前的调查,动手的人若真是皇后和那惠妃,两个后宫妃子,要如何谋划能做下这栽赃陷害。
要么是二人的家族参与其中。
要么,是乾皇知晓一切,暗中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