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乃寡人爱妃生辰之宴,特邀众爱卿及邻邦友人前来共同道贺,宴席开始!”
自乾皇一声令下,下方纷纷传来恭贺声,南宫雪也懒洋洋地跟着拍了两下手掌,就以贺烟柔先前找她的麻烦那笔账,她如今能拍这两下,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相比较起南宫雪的敷衍,宁墨辰从头到尾神色未变,更没有什么动作,仿佛坐在台上正在过生辰的,并不是他父皇后宫的妻子。
说来也是,那贺烟柔比宁墨辰还要小上两岁,说的直白点,乾皇就是老牛吃嫩草,恬不知耻,可谁让人家是一国之君?
别说是小宁墨辰几岁,就算是刚刚及笄的妙龄女子,乾皇一声令下,也会被其家人乖乖送到宫中,成为又一名后宫金丝雀。
宴席开始没多久,就有一小宫女捧着托盘,毕恭毕敬地走到南宫雪前。
南宫雪抬眸便见那小宫女轻声道:“奴婢奉柔贵嫔之意,特地为太子妃送上果茶,果茶乃是柔贵嫔亲手所泡制,还请太子妃品尝。”
哟?这么好心?
南宫雪朝上方看了一眼,贺烟柔此时正好朝她看来,端着面前的玉琉璃被冲她盈盈一笑,眼中尽是霞光璀璨,若是不知情的,真以为贺烟柔与南宫雪关系如此密切。
这一幕落在皇后眼中,却令她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如果不是身旁的老嬷嬷一直在暗中阻拦,只怕皇后现在就准备对贺烟柔问责。
“今日是柔贵嫔生辰此等好东西,应该由柔贵嫔独自享用,况且这宴席上哪有喝茶的道理,应当饮酒方能表示祝贺。”
南宫雪巧舌如簧,几句话就将茶送了回去,贺烟柔在众目睽睽之下,绝对没有这么好心,就算是泡了果茶想要献宝,也该是对一旁的乾皇表现。
台下的些许纷争不知怎么落入乾皇眼中,一旁的贺烟柔对他俯耳说了什么,乾皇皱了皱眉:“既然是柔贵嫔好意,太子妃应当收下,正好,太子妃也可学习柔贵嫔的蕙质兰心。”
乾皇一开口,南宫雪也不好再推拦,只能以眼神示意宫女将杯子放在案桌上,又看了一眼贺烟柔的方向。
这贺烟柔果然受宠,就连一杯果茶乾皇都要为她亲自开口,只是这嘴上夸着贺烟柔的同时,还要贬低她一番,这就令南宫雪无法接受。
看着那案桌上的果茶,也没有拿起的意思。
“我帮你?”宁墨辰低声询问,淡淡地朝那杯盛着果茶的琉璃杯望了一眼。
“算了。”南宫雪没什么精神地低着头,用筷子戳着被咬了一半的杏花糕,兴致缺缺,“这果茶里被下了石黄散,喝了后会腹痛腹泻,当场就会发作,你若是喝了,只会当众出丑。”
“石黄散?”宁墨辰又看了眼琉璃杯的方向,眼中带上疑惑,“她当众叫人给你送茶,又在这茶里下了东西,如果你当场出了意外,责任定会追究在他的身上。”
“可能是在两者比较起来,觉得令我当众出丑,丢了皇家颜面更值得吧。”
南宫雪将手中筷子一松,抬头幽幽地与宁墨辰对视。
“到时她只需咬死不认这石黄散是她下的,以乾皇对她的宠爱,一定会将责任迁怒到送茶的小宫女身上。骤时我因喝果茶当众出丑,又有西域使臣在场,圣上保不齐会当众对我责难。”
而这,也正好随了贺烟柔的心意。
这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贺烟柔凭借的就是乾皇对她的宠爱及信赖,就算明知道这石黄散是她下的,乾皇也不会说什么。
现在在乾皇眼中,她可是位不服管教的叛逆儿媳。
不过这个贺烟柔可真耐不住性子……南宫雪抬起头朝身着锦衣丽裙的贺烟柔望去,此时她半靠在乾皇身侧,模样极其乖巧,南宫雪的眼中却是一片怜悯。
只是不知道这份乖巧能撑到什么时候,若是等贺烟柔事发时,不知乾皇还会给予她同样的宠爱吗?
“太子妃为何不尝那果茶?”贺烟柔看似依偎在乾皇身边,实则一直在注意南宫雪的动向,见放在她面前的果茶迟迟未曾被南宫雪拿起,心里有些急切,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两声。
她一开口,南宫雪反倒抓到机会,好整以暇地挑眉道:自然是本宫现在不渴,再说柔贵嫔亲自酿的好东西,一定要等片刻后细细品尝。”
“不过是一杯果茶罢了,哪值得太子妃如此称赞。”贺烟柔面上有些挂不住,忽然冲着一旁的乾皇娇声道,“圣上,您喝过柔儿为您酿的果茶,不如您告诉太子妃柔儿的手艺到底如何嘛。”
自然是极好,乾皇说道这,拿起面前的琉璃杯冲着南宫雪方向望了一眼,只是在看向她时,嘴边的笑意明显一淡。
“既然是柔贵嫔所赠,太子妃也不必拘泥。”
言罢,乾皇便将手边的果茶一饮而尽,再次惹来贺烟柔的娇笑。
纵使乾皇开了头,南宫雪依旧蔚然不动,静静地坐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么。
一旁的宁墨辰似有察觉般地垂下眉眼,对一旁的柯轩低声嘱咐了句什么,就见柯轩微微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大殿中。
宴会越发热闹,皇后特地叫人安排的江月楼舞姬已经跳上一曲,在认出她们身份后,乾皇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又将目光落在皇后身上,眼中可以称得上不悦。
只可惜皇后现在一心想着让贺烟柔没脸,也就没注意到乾皇的表情。
宴席进行到一半,在贺烟柔又一次催促声中,南宫雪终于慢悠悠地拎起面前的琉璃杯,宁墨辰在旁边皱了下眉头,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片惊呼声。
只见原本坐在主位,言笑晏晏的乾皇如今忽然捂住心口,面色一变,像是十分痛苦地皱起眉头,喉咙中传出几声呜咽,吓的皇后大惊失色,立马扬声道:“太医,快传太医过来!”
而此时刚将琉璃杯放到嘴边的南宫雪,又悠悠放下,抬起头,一双眸子里讳莫如深。
好戏,终于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