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若是南宫雪不去才会显得心中有鬼。
尚书府人正是捏住了这一点,才说出这种南宫雪进退两难的话。
看着面前的小厮,南宫雪虽说脸上带着笑,可是眼神已经冷到底,带着丝丝的寒意,任由谁看了都有些不寒而栗。
“去回话吧。”南宫雪声音清透,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就说本宫会去赴宴,到时候也请尚书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前后把守好,千万别让什么宵小有机可乘。”
虽然不明白南宫雪这番话的意思,小厮也听命行事,对着南宫雪行了一礼后,便再次匆匆离开,将南宫雪的话进行转告。
“娘娘,您真要去吗?”
秋实春月自然是知道南宫雪与尚书府之间的冲突,就连她们也察觉到这次的邀请,钱舒服肯定是不怀好意,在发生这么多事情后,他们保不齐动了火气,想要对南宫雪出手。
尚书府出手想要陷害南宫雪,却落了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甚至还搭上一个女儿。
两次三番的算计,却让自己落得越发难堪。
尚书府常年来一直没有男丁,就靠着两个女儿夺些门面,如今一死一残,夏家的清规门誉,俨然成为了一个笑话。
哪怕是糊涂也好,迁怒也罢,这一切,总该有个人顶上来,而那个人,自然是南宫雪。
南宫雪从来没有给别人当梯子的习惯,这夏家想借着她往上爬,她偏偏不让对方熟悉。
总不能这天下的道理,全都让夏家独自占了去。
“把这件事告诉柯轩。”
南宫雪在进门前,忽然开口。
“你们两个出去给我买几样东西,这一回,我们得好好会会那尚书府。”
南宫雪眼中是彻骨一般的寒意,嘴边笑的却越发甜美。
看看吧,究竟谁,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
尚书府内如今是一片寂寞,虽说平日的尚书府一向管理严格,丫鬟小厮都不敢随意出声,可如今的夏尚书府,却笼罩着一层乌云,所有人脸上带着深切的悲伤。
如今躺在病榻上的夏云溪,双眼死死地瞪向某处,已经干瘪的嘴唇,因为长时间缺水有些裂开,沁着丝丝血意,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与往日的活泼灵动形成一个鲜明对比。
“吱呀”一声,门口传来声音,尚书夫人端着药,一脸心疼地到了床边,看着女儿一脸的不甘心。轻叹口气,将药放到一旁,坐在床边,将夏云溪扶了起来,声音中难掩悲痛。
“雀儿说你最近又不好好吃药,这身子是你自己的,总归要养起来。现在娘就剩你这么一个女儿了,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你让娘如何是好?”
尚书夫人的啜泣声,终于打乱了夏云溪的心扉,也令她不由自主地转过视线,看到自己的娘亲时,眼中才有了波动。
“娘。”
夏云溪刚一开口,声音中就带上呜咽。
“姐姐……姐姐她真的走了吗?明明之前人还好好的,怎么就……”
尚书夫人忽然抬起头,轻捂住夏云溪的嘴,冲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别人不知道夏雨瑶因何而死,她和夏尚书却很清楚。
夏雨瑶勾结外男,当街杀害太子妃未遂,又亲手想要消灭罪证。
这一条条的罪过加在一起,当乾皇面无表情地当着夏尚书的面说出口时,就等于拍定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们夏家教女无方,竟教出如此放荡不安分的女儿,这是他们夏家的笑话,也是整个皇家的笑话。
“这件事你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无论你姐姐是因为什么人丢掉了性命,这以后都不重要了。”
尚书夫人将夏云溪搂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眼神却出奇地平静,又带着一丝诡异,声音如同蛊惑般,在夏云溪耳边悠悠响起。
“你放心,娘保证过,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娘都会帮你拿到。”
“现在娘只剩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要活下去。”
在尚书夫人一句又一句的呢喃中,夏云溪的眸子越来越亮,不由自主的抓着尚书夫人的衣襟,脑海中只有一句话,不停地来回游荡。
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娘都会帮她拿到。
只要是她想要的,都一定会拿到。
夏云溪的脑海中闪过一张俊俏刚毅的侧脸,男人垂首时,眼中的光芒令她忍不住提着一口气,眼神越发痴迷。
那是她的,本应该就是她的!
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该将属于她的东西从身边夺走!
回到府中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南宫雪这几天也一直在有心躲着宁墨辰。
所幸近日朝中事务繁忙,再加上使臣进京,少不了各种事情都要他亲自部署。
瀚王虽然有心取代他,终究少了一个太子的头衔,也没有那份名正言顺,只能不甘心地看着宁墨辰在众朝臣敬佩的眼神中,冷静安排。
在南宫雪的逃避中,离尚书府一聚也越来越近。
这几天的功夫,春月也打听到,尚书府的确邀请了不少京中贵女。
夏家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名声却依旧在。
众人在衡量过后,也不想得罪了这位朝中重臣,只能硬着头皮前去赴约。
“啧,看来这夏尚书的面子可真是大。”
南宫雪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正在身后帮她束发的秋实,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娘娘,只要春月一个人陪你去可以吗?要不我还是在一旁跟着吧?”
南宫雪瞟了他一眼,真心实意道:“秋实,相信我,你们两个半斤对八两,谁去都一样,再说这是抓阄后的结果,你该接受了。”
“可是……”
秋实可是了半天,最后又不甘地看了一眼,还在门口数鸟的春月,压低了声音,“那我和她总该是八两黄金和半斤废铁的差别呀!”
“你放心。”南宫雪轻笑一声,“我叫你留在府中自然有事要安排你,春月去,有她去的好处,你只需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秋实看着南宫雪那一双澄澈的眸子,张了张嘴,还是将心中的不甘咽下。
等南宫雪起身时,下意识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
那枚太后亲赐的发簪,如今就斜插在南宫雪的发间,带着一丝尖锐的锋芒。
“走吧。”
南宫雪嘴角勾起,少了一丝轻快,多出一分潋滟。
“是该会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