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双。”
南宫雪轻声吐出这两个字，就如同那两名妇人所说，死去的人名字的确叫做华双。
墓碑上刻着的还有一些些碎碎的文字，宁墨辰同时跟了下来，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这墓碑上刻着的字体总结下来，讲述的不过是死者是一名流浪者，多年前来到了长羽镇，而她此生最宝贵的已经随她一同入墓。
此生没有遗憾，只是愧对于某事，所以在死前也一直耿耿于怀。
“愧对于某事？”宁墨辰又重新读了一遍这几个字，嘴边是森森冷意。
南宫雪心思一动，侧目看他。
以南宫雪的视觉，能看见男人嘴角扬起的讽刺弧度，明显是对着墓志铭上的话有所不满。
如若她真的有心中有愧，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宁墨辰身上挂着血海深仇，而这一切的起因很有可能就是因霜华而起，这让宁墨辰怎么还能保持稳定的情绪？
南宫雪正是心知肚明这一点，这才全程保持沉默。
“现在人都死了，墓你们也看见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茯苓不带感情的声音在二人身侧响起，南宫雪听到这话，也看向一旁的宁墨辰。
茯苓说的对，她们之所以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不外乎是想确定霜华到底死没死，他们得到的消息到底是不是准的。
现在墓就在这里，如果还想确定，那只有一条法子，就是将她的墓给挖了。
南宫雪自认自己不是个善人，可即便如此，她也做不出在别人死后动手挖了对方的墓。
这种事实在是太缺德了，就算要做，也应该让柯轩那帮人来动手。
心里也有些愁闷，南宫雪视线忽然看到一句话，让她不由得“咦”了一声。
此生最宝贵的和她一同进了墓里……她这一生什么最宝贵？
南宫雪有些茫然，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霜华此生未嫁，更没有什么孩子，那她最宝贵的会是什么？难道是银钱？
不对啊？按照小婉调查的消息，霜华的墓都是她周围的邻居帮忙挖的，就算是死后要带些陪葬品，如果是一些金银珠宝，那难免不会有人动了贪念。
那还有什么会是最宝贵的？莫不是……
脑海中仿佛有一盏电灯被猛地点亮，令南宫雪猛地站起身，险些没站稳，还是身后的茯苓帮忙扶了一把。
“我们今天说不准真要把她的墓给挖了。”在南宫雪这句话后，茯苓皱了下眉头，看向她却没反驳，只是将手中的佩剑换了个姿势拿到手里，看样子是准备配合南宫雪，随时将这墓挖开。
虽说挖了别人的墓，这的确缺德，问题是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要知晓当年的真相，以及在程家一事中，这个霜华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南宫雪虽说挖墓，可这种体力活她自然不可能亲手去做，幽玄门也没教过如何利用玄术将这土块挖开，能够动手的只有茯苓和宁墨辰。
二人对视一眼，只好无奈拿起自己的佩剑，用刀鞘费力的将那坚硬的土块挖开。
南宫雪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在上面，从怀中掏出一包瓜子，不忘口头指挥。
“对对对，就是那，你们小心点，别破坏了棺木。”
“我说辰王殿下，你是不是没吃饭？力气再大一点啊，你看茯苓动作比你快多了！”
不知是不是南宫雪的悠哉激怒了宁墨辰，还是说她对凤羽的过度夸赞，在短暂的沉默后，宁墨辰下手的力度越来越狠。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将所有恨意全部倾注在这，想通过挖霜华的墓，来纾解自己心中的怒火。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边的土堆越来越高，南宫雪伸了个懒腰，终于起身朝墓地方向看去。
一尊长方形的棺木就出现在他们身下，茯苓和宁墨辰直接跳下去，二人合力将那木棺打开，就看见一具白骨出现在他们面前，身上还穿着衣服，这应当就是令他们念念不忘的霜华。
“小心点。”南宫雪对宁墨辰做了个手势，宁墨辰伸手扶她下来。
平稳落地的南宫雪看着棺木里的尸骨，神色有些复杂，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对着棺木里的霜华双手合十行礼。
“如今事发突然，你应当也想过这天，我们接下来做的事，如果你在天有灵，还望不要记恨。”
说出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传达到死者耳中，该做的南宫雪已经做了，如今定了定神，走到棺木的另一旁，眼尖地发现尸骨头下枕着什么。
刚要伸手，茯苓便递过来一方帕子，南宫雪冲她道了句谢，将帕子放于手掌上，小心地将头颅抬起，同时将那小盒子拿出。
盒子外上了锁，对于有武器的二人来说并不是难事，银光一闪，有些年头的木盒被轻而易举地被撬开，从而露出里面有些枯黄的信纸，上面娟秀的字体像是女人的笔迹。
“每人看几封，看完后赶紧把棺材给人家盖回去，一会儿还要埋土。”南宫雪动作麻利地分了几张信使，自己则是蹲到一旁仔细查看起来。
和他们料想的一样，这墓里埋的人的确是霜华，而她所谓宝贵的东西，也就是这些记录她过往的信纸。
南宫雪拿的那一叠，正好详细记录霜华从小就被那名为朝懿的老公公带在身边，跟着他学习，更是在对方的庇佑下顺顺利利的长大。
只是好景不长，当时的霜华刚刚成为宫里有头有脸的大宫女，那名为朝懿的老公公就突然生病，没多久便撒手人怀。
在此之前好像还留下了什么，也是从那时开始，霜华一下子懂了朝懿领养她的目的。
南宫雪飞快地翻动手中的信纸，和她之前的猜测一样，霜华为了达成交易的某个目的，自愿进入文渊阁看管那些古籍。
又正逢程宰言，所以霜华从中调包，从而又有了和蒋国公交易的那一幕，这一切也全都是霜华亲手所致。
南宫雪看向面前的宁墨辰，不知他看见了什么内容，眉头紧锁，就连涮肉其他面上也露出些许差异，看来他们所见的内容，震撼性不比自己手里的这封少。
南宫雪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当她看到信纸最后一段内容时，却忍不住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