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苏菡就很不喜欢这个高大夫,倚老卖老,态度倨傲,看不惯别人比他厉害。她本来不想解释,但是此时平安侯夫妇都在场,且事关周如虎后期的护理问题,她只能费些口舌解释:
“没错,周世子先前确实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心跳停止。所以我刚才给他做了心脏复苏。说白了就是在心脏刚刚停止跳动,身体其他部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给按压心脏使其恢复跳动。同时给周世子输血,身体里的血够了,他才有活命的可能。至于吃饭问题,我不是说了吗,会给他的打营养素,营养跟上了,就不会感到饿,真难理解吗?”
“咳咳咳……”卢大夫忍不住清咳几声,心中默默吐槽:真的很难理解,要不是老朽亲自参与过,真是无法想象还有这样的医人手段。
不过这个时候,卢大夫当日要为苏菡说话:“高大夫乃外乡人所以不知,苏大夫早年得到过高人指点,医术上独树一帜。但凡在我们襄城的医行里,苏大夫那是有口皆碑。虽然你们此时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有起死回生之奇效。且当日我们在下湾县时也遇过类似的情况。已有先例,你们现去访问都可。”
萧景辰嗤笑一声:“何必纠结?反正周如虎本已咽气了,能救活不比什么都强?何必管什么手段治的?侯爷,侯夫人你们说对不对?”
再多的解释都不及萧景辰这一句“能救活不比什么都强?”
平安侯连连点头。
一贯来眼高手低,最难说话的平安侯夫人也变成了温驯的小绵羊一般:“苏大夫你说什么都行,只要我儿能活,我们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夫人!”偏偏高大夫却不依不饶:“您就不怕世子醒来变成行尸走肉?他们所谓的医术很有可能是苗疆驱尸之法!这两天不让人进去,保不齐是要对世子的尸体做什么手脚!您千万不能被骗了!”
“住口!”一句行尸走肉彻底的惹恼了侯夫人:“苏大夫都说了,我虎儿已经救过来了。他活得好好的,你休要诅咒他!”
侯爷虽然沉稳些,可语气也有几分不善:“高大夫你今日也辛苦了,且先下去休息吧。”
高大夫虽又不甘,但到底不敢真的得罪主家。侯府多轻松啊,事少钱多,他还想多呆几年养养老呢。
“在下先行告退。”他行了个礼,正要退下。却听苏菡道:“等等!”
高大夫步子一顿,正疑惑她要干什么。
只听苏菡道:“夫人,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能救活周世子,什么都听我的?”
侯夫人连连保证:“是是是!只要我儿能活,你要我们如何配合都可!事后的酬金也绝不会少,你且放心!”
苏菡笑了笑,然后目光移到高大夫的身上。
明明她的眸光带笑,一副柔柔弱弱的摸样,可却令高大夫心头一突,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接着便听到苏菡道:“我希望夫人能将此人赶出去。”
同为大夫,苏菡也很愿意尊重别的同行。可前提是,你不能处处与我为难,没事找事。
如今,萧景辰和自己都在,平安侯夫妇俩自然言听计从。可等到萧景辰和自己都走了,只留一个老实巴交卢大夫在这里时,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跑出挑唆。万一影响到了周如虎的恢复,还把帐算到自己头上,那自己岂不是冤死了?
所以,苏菡干脆把事情做在前头。
正所谓砸人饭碗如杀人父母,尤其还是侯府这样的金饭碗,高大夫顿时就跳了起来:“你凭什么赶我走?我自来侯府尽心尽力,侯爷和夫人都看在眼里。我自问是凭本事吃饭,不过就是对你的医治手法颇有微词,你用得着如此恶毒的砸人饭碗吗?”
苏菡淡淡一笑:“因为我看不惯你,就要你走。如果你不走,我和卢大夫便走了。并且我可以保证,我们一走周世子绝对活不过今晚!”
萧景辰在旁边添油加醋:“我若是侯爷,不用苏姑娘开口早就把这个欺世盗名的大夫赶走了。医治不力,还看不惯别人救人。这样的人留在府里吃闲饭吗?万一起个坏心,捣个乱,危及周世子的生命安全,可就悔之晚矣。”
两害相较取其轻,尤其是听到可能会危及儿子的生命,侯夫人几乎没有犹豫就喊道:“来人,把高大夫给本夫人轰出去!”
“你们……你们!”高大夫怒不可恶,还想说几句狠话,萧景辰一个冷眸瞪了过去:“放肆!也不看看你在谁的地盘上!来人,将此人赶出襄城,凡是我们襄王所辖之地不许他出现!”
倒是比苏菡还要狠!
该走的人走了,清净下来,苏菡又和家属进行了谈话。主要是说明一下周如虎目前的情况,府内人要如何配合等等。毕竟家属还是要有知情权。
从头到尾平安侯夫妇俩一直都好好地应着,只是等到苏菡叮嘱完了,平安侯夫人才试探着问了句:“那个,我儿醒后真的能恢复如初?他性格不变吧?不会是那种……”
她学僵尸一般跳了两下,换得了平安侯一个冷眼,忙解释道:“没,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问问!”
看来还是受了高大夫的影响,担心苏菡是用了什么古怪的邪术。
苏菡道:“放心吧,只要你们配合让他养好伤,从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子。”
此时天色已晚,苏菡便和萧景辰一起告辞离开。原本平安侯他们还想留饭,苏菡怕他们还会再问些古怪的问题,就干脆谢绝了。
刚才事多,也无暇和萧景辰多说什么,待到离开后,两人才闲聊了起来。苏菡问起了永悦的情况,萧景辰告诉他,自己不在的时候,寒冰照顾她。
“说起来也是有趣,寒冰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如今却占着奶娘的活。没办法,永悦除了你我之外最喜欢他了。我母亲每日也会过来看看,衣食之类的也会关照些。”